冬阳知道疼痛教育。

并不单纯指物理疼痛。

即用完全破碎的结局给予被教育者深痛的领悟。

她在黑手党当保镖的时候,亲眼看见过雇主因为小儿子喜欢宠物而将宠物杀死,以逼迫孩子变成所谓冷酷强大的人,大儿子某次决策出错给组织造成了一定损失,雇主第一做的事情不是让他的孩子弥补,而是将其孩子的属下杀死,以此来惩罚他的行为,表面却说‘我这是在教育你不要自作聪明自作主张’,这在冬阳看来不过是在彰显他病态的掌控欲。

她也听过一起当保镖的同事分享老师训练自己的经历,比如被关进满是幻兽的角斗场来逼迫自己为了活命而奋斗,比如构造一个可怕的条件,“如果你今天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你的女儿就会被他雇佣的杀手杀死”——这样的训练效果是显著的,他们都飞快作出了抉择并成长起来了。

如果她以自身受伤来提醒悟恶人的危险性的话,那么这便不是警醒,而是施与恐惧。

恐惧的确可以使人变强,但那只能达成“变强”这一个结果,其中的痛苦,心理压力,就仿佛是达成目的的过程中不重要的附属品。

“所以我是那个‘教具’啊。”五条千风扯了下嘴角。

“悟大概能看出来伤口的真假,真要让你故意受伤我也过意不去,只能说实在巧合,刚发生这种事情你就受伤了……真是省得我再思索别的方法了。”冬阳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青年明显很有精神,“但这点儿伤口不行,你再装得快死一些。”

五条千风很是理解冬阳的意图,他往沙发上半死不活的一倒,“我懂了,你就看我的表演吧……但是作为回报,请安慰我。”

冬阳轻笑一声,“辛苦了,千风。”

五条悟见到了吊着胳膊的五条千风,神子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的病态,但很快,那双奇特的眼睛便告诉他面前的人一点儿事都没有,痊愈只是时间问题,他忍去心中见到亲近之人受伤的异样,问道,“你怎么了千风叔?”

五条千风说,“兰惠交给了我剿灭咒诅师窝点的任务……”

五条悟把靠垫往他身后摆了摆,小心的摸了摸青年受伤的手,一边做着照顾他的举动,一边嘴贫道,“好逊啊千风叔,面对上不了台面的家伙都会受伤,快点儿好起来吧,你这个样子怎么和我打游戏……”

按照以往的经验,五条千风会露出笑容和他开几句玩笑。

但是今天,五条悟收到了一条奇怪的反馈。

青年的精神极度的萎靡,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强撑起来的笑容,对悟说,“是吗?那可能真的很逊吧,如果不是兰惠来得及时,我可能就不只是断一条胳膊这么简单了。”

五条悟滞了一下。

他的眸色倏然变得认真,“发生什么了?”

“对方拥有完全克制我的术式……悟,真高兴还能再见到你啊。”青年伸手罩在五条悟的头顶,极轻柔的抚摸了一

下,“接下来我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假期,正好去年几乎没怎么陪你,你想去北海道吗,还是关谷,正好我都能去了。”()

五条悟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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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五条千风的神态很是陌生,那副模样令他心头一沉,看过千风后立刻就去找了冬阳。

但是冬阳去工作了,暂时不在家,所以五条悟郁闷的去了禅院甚尔的房间,推门便是浓郁的药膏味,禅院甚尔正在给自己涂药,是冬阳特意叮嘱他的——虽然他觉得淤青这种伤势,放着不管很快就好了。

他的皮肤上红紫一片,正是看着最为严重的时候,五条悟眼神一凝,“你受了好多伤啊甚尔,和妈妈训练时落下的吗?”

“嗯。”禅院甚尔点头,一提这个他的心情还好了几分,“最近难度提升了,感觉有些吃力。”

【“甚尔,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我会担心你?”冬阳对他道,“如果你某天突然失联了,我会感到茫然,担忧,如果你受伤了,我会感到心痛,我甚至会产生没有保护好你的自责,我到现在都没有让你出任务,就是觉得你还有成长的空间,你还没有到能完全保护好自己的程度。”】

听到这些话后,禅院甚尔呐呐的完全不知作何回应,他有面对恶意的充足经验,但是面对如此柔软的情感,他却像被泡在温水里般不知所措。

明明是舒适温暖的,他却害怕溺死在里面。

所以禅院甚尔只是笨拙的道歉,而回应他的道歉的是抚摸上脸颊的一双手。

那双手并不柔软,其实很难联想到女性的特质,它搭在脸上,就让禅院甚尔感受到了被捧在手心的,没有实感的轻飘。

上一秒还把他打得遍体鳞伤的手这一刻在安抚他,手的主人定定的对他说,“好好珍惜自己,甚尔。”

……

“你在傻笑什么啊,甚尔?”

哦,小神子在叫他。

沉浸在思绪中的黑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