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司马阳造反要粮草,也来寻我。”
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林忆青忙把徐思雨的嘴唇捂上,抬头往四周望去,确定两人周边没人。
他贴在徐思雨耳边,悄悄的问“造反?她亲口给你说的。”
因为司马阳是个小姑娘,她单独来找徐思雨的时候,林忆青就不做陪了,他还不知道这两人聊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徐思雨掰下他的手,继续大胆道:“有些话,不用说的,看行为便知了。”
“三十万顷良田,十万两银票说拿就拿……一会儿襄州、一会儿江陵……敢截下知府与朝廷权贵之间的信件,还有看似单枪匹马,只有一个管家跟着,实则动不动就有暗卫保护的姑娘……你说,这是要干什么?”
林忆青听了皱眉,“她拉你入局?”
“夫君。”徐思雨没有直接回答他,“思雨求你一件事。”
一声温柔的呼唤,让林忆青先不追问,而是好好听她说。
“照顾好我们的孩子,让他们平安长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们吗?”
离开,徐思雨暂时没这么想,林忆青和孩子她都是舍不得的。
只是,她走到这一步了,引来的危险,可能伤害他们。
林忆青看她不答,反复追问,“卿卿,卿卿……”
“我招来的祸端,也许有承担不起的一天。如果到那一天,我希望你,照顾好他们。但在那一天来之前,我不会离开你们的。”
“没有那一天,卿卿,你放心。没有那一天。”
有的人,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林忆青捧在手心里的姑娘,骄傲得留给他保护的机会本来就不多,如今才敞开心扉,与他分享了秘密,这就“交待后事”了?
那他是不应的。
说徐思雨顾亲,林忆青那就是顾卿。
在林忆青的世界里,人都是有敌我内外之分的,所有欲动徐思雨的都是他的敌人。
他不会坐以待毙,由着一切发生。
和庆县,周家族地。
自和庆府变成常嘉府后,许多家族都跟着府城变迁到常嘉县附近,但这不包括族地在和庆县郊的周家。
林忆青准备动手修理何有祥和陆子充,这种事,他必须来跟大舅周定淮探个底。
“你胆子大了,有什么必要的理由,动一方主官?”
“内子因育种之术,遭陆、何二人觊觎。若以正常买卖往来,这些官府人家的需要,自然会得内子优先满足。可他们想制人唯他用,不惜想出绑架之计。内子福大,躲过一劫,可岳母意外致死。陆何二人未得愿,想必还有后手。忆青如此做,不过是要护卫家人。”
周定淮端着热茶喝了一口又一口,再抬起头,看着外甥,淡悠悠的说道:“若说我也希望你媳妇儿听命于陆大人,你会怎么做?”
周定淮没见过这个外甥媳妇儿,但是她在和庆府下,做的那些事儿,他可一件不少都知道。
只是府城以下的事儿,影响不到大局,周定淮都是无所谓的。
“大舅舅是说,你与陆大人是一路的?”
周定淮笑了,“什么一路不一路,他曾是户部侍郎、前观文殿大学士,虽到地方,也是大礼朝的官员。而我们周家是礼朝皇商,要对皇上尽忠。”
这句话没明说,但林忆青也听出来了,陆子充还算是皇帝的人。
“不过……你不是分家了吗?”周定淮端上了新茶。
“买卖要学会自己守住。一家之主,若执意要动手,谁又能拦住你?当然,你也得想想后果。”
这句话给了林忆青随意的信息。
在周定淮的认知里,他周家与陆子充同在皇帝的这艘船上,也不代表他们就是一路人。
相反,若是这条船上少一个陆子充,周家或许能占一个更宽敞的位子。
“大舅舅的意思是,不帮也不阻?”其实,这早是林忆青的答案了。
周家是林家的姻亲,除了钱和人脉,但并不常插手林家的生意和家事。
不管你是亲是友,大舅好像总是那种淡漠的心态,只在他需要你时,才会亲近一阵子。
周定淮喝完最后一口茶,给外甥面子,多嘱咐了一句:“有些事,你自己明白困难有什么,有把握再出手,出手必中,否则麻烦会越来越大……”
前脚因为同一个目标合作共赢,后脚涉及权利分配争得你死我活,这都常见。
周定淮由着外甥用这些下山虎试试手,输了,他周家没参与;赢了,他应该抓紧一些人倒台的时机,做大他的势力。
于他来说,利益只在结果,不在过程,那他自然不插手中间事了。
……
政治斗争就是残酷的,徐思雨本不想进入这个战场,但人是需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的。
她的不知天高地厚、遇人不淑,造成了别人把她做鱼肉的局面,那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沉住气,一步一步应对而已。
“你说,司马阳会主动帮我出手吗?”书房里,徐思雨抱着一杯热咖啡,一边品味着一边跟林忆青商量。
她在最后跟小姑娘使了温柔的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