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贾政和王氏心里都有些难过,放风的时间过去了,他们可能又要重归祠堂了。
那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这两天没被蚊子叮,不是尤氏对他们多照顾,而是她怕蚊子咬了他们的脸,今天不好待客。
如今客待过了,再去祠堂,尤氏大概就不会给熏那么多艾香了。
“走吧,都到老太太那里坐坐!”
贾赦瞥了一眼政二傻子,第一个往回走。
贾政:“……”
他今天一天都没跟大哥说上话,现在……
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刚刚那一眼,看得他心慌的紧!
总感觉这个混人要在母亲那里打他。
这些年,他一直都想打他。
可是因为母亲,不仅没打成,还始终被他压着。
如今……
贾政的腿肚子有点打转,他不想去。
母亲对他已经够失望了。
待他早不如以往。
大哥再把他犯的错说一遍……
贾政看向不远处的王氏。
王氏默默撇过头,先往老太太那里去。
除了罚祠堂,他们还能罚她啥呢?
反正不能休了她。
想要让她一病死了,也不可能。
她有三个儿女。
她大女儿要嫁新平侯,她儿子明年要考官。
他们是贾家人,她这个当母亲的死了,他们还要守孝呢。
所以不管是老太太还是沈氏,或者今天才回来的老大,顶多就是骂一骂,再让她多住祠堂一段时间。
熬过有蚊子的这段时间,剩下的……,就当住小佛堂了。
王氏觉得她的处境不会变得更坏,所以脚步从容。
但贾政不行。
他还有比进祠堂更坏的处境。
他慢慢的往前走。
可是再慢,他也不可能走到地老天荒去。
果然,母亲的院里,下人和小辈们都避了出去,而王氏早已跪在那里。
贾政看到今天这屋里,还有两个妹妹在,更觉羞愧,但老大的样子,明显不会放过他,他……
贾政快走几步,跪到了王氏身边不远的地方。
他真是恨透了这个老娘们。
“母亲~”
贾政的声音里满是哀凄,眼神里更带了十二万分的求恳,好像在求他娘放过他。
贾母:“……”
她能说啥呢?
王氏过来,啥也没说,就往那里一跪。
她想让她和贾妏说几句场面话,敏儿若是能帮一把,凭贾妏以往的机灵劲,今天这事也许就过去了。
老太太在肚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向好大儿。
“母亲~”
贾赦看到二弟跪下了,他也一撩衣袍跪了过来,“儿子今天在朝堂上,当着皇上和满朝文武的面,把王家告了。”
王氏的心跳忍不住的加快,她转头看贾赦,嘴唇颤抖不已,“大哥,就算你不看我,不看珠儿、元春他们,你也要看看凤儿和琏儿吧?”
这荣国府和他们王家早有撇不开的关系。
“老太太,大哥这样,是要逼我和凤儿死吗?”
王氏拿着帕子,捂着脸哭了,“我死就死了,可我的元春、珠儿和宝玉怎么办?”
“谁逼着你死了?”
贾赦还真想这王氏死了,但他心疼侄子侄女,“母亲,王子腾不承认我的指控,非让我和蓝家拿证据,儿子拿不出证据,他反告我,打伤王子胜,再加上郑御史的弹劾,皇上罚了我两个月的俸。”
贾母:“……”
吓了她一跳。
原来只是罚了两个月的俸?
这也……太轻了。
老太太的眼中带了点喜意,“罚就罚吧,以后可不能那般鲁莽了。”
当初国公爷在时,常被罚俸。
越罚越亲。
反正国公府从来都不靠那点俸禄过日子。
“是!”
贾赦点头时,看了一眼贾政,“儿子被罚了两个月的俸,但二弟……”
“……”
贾政的心脏疯狂跳动。
他终于想起哪里不对了。
大哥告王家时,是不是把他写信的事,也……也说了出去。
片刻间,他的脸上抽离了所有血色,若是站着,只怕也摔了。
“你二弟怎么啦?”
贾母看了一眼二儿,也好担心。
“皇上金口御言,让二弟休致!”
轰~
好像一记重锤,一下子就砸在贾政的脑袋上,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休……休致?”
贾母心痛,求助似的看向沈柠,“侄媳妇~”
“挺好的。”
沈柠放下茶盏,给了三个字。
所有一切都朝了她的预期来,真的挺好的。
可她觉挺好的事,贾政和王氏都接受不了。
“大哥,你是要绝了我们二房的所有活路吗?”
王氏声嘶力竭,若不是隔着贾政,好像都要扑过去跟他拼了,“你这样,还让我们老爷怎么活?”
可恨贾政这个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