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般深沉,黑影幢幢间,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打破宁静。
季子轩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长,他的脸上写满焦急,步履匆匆,几乎是冲进了房间。
“子墨!”他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扑到季子墨床头,细细端详着他的神色。季子墨服过药后安稳了不少,只是脸上还带有醉酒的红晕,呼吸间带出浓重的酒气。
水清桦在一旁冷眼旁观,她能感觉到季子轩对季子墨的关爱发自真心,没有丝毫伪装。
季子轩转向水清桦,脸上隐有责备之色:“你做妻子的,明知道他不能饮酒,怎不好好提点他,让他喝了这么多?”
水清桦忽略了他的责难,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夫君生来不能饮酒?”
季子轩紧锁眉头,沉声回答:“你不知道吗?他从小一饮酒就会起反应。”
水清桦了然,她平静答道:“自成婚以来,从未见夫君饮酒,我只当是他不喜。今日他醉酒是在前院,我并不在他身边。我总觉得,今日这事不太寻常,您觉得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呢?”
季子轩猛地一顿,眼神变得深邃,脸上掠过各种复杂的情绪。水清桦低声道:“夫君今天可是差点丢了性命!”
季子轩眉头一跳,脸色发白。
水清桦转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心中思索着:若是刻意而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季子墨与人无冤无仇,总不会是要他性命吧。她笑着摇摇头,把这无稽的思绪驱逐出去。
直到第二天黄昏,季子墨才从宿醉中醒来。他头痛欲裂,仿佛有千根针在脑海中乱刺。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灯,一个柔美的剪影在光线中若隐若现。
季子墨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他竭力睁大眼睛,紧盯着那个人影看了很久,直到确定那是自己的妻子,心中大石方才落地,不禁大口喘着粗气。
“清桦,果然是你。”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释然。
水清桦走过来,纤长的手指轻轻挑开挡住他眼睛的额发,又给他喂了一盏水,动作温柔而细心。
她好奇地问:“为什么说果然是我?”
季子墨甜蜜地微笑起来,回忆起云水榭中的惊魂一幕:“在水榭中的女子,果然是你。是你把我带回来的吧。”
水清桦脸色微变,她惊讶地睁大眼睛:“我并没有去过水榭。”
季子墨顿时紧张起来,内心涌起一股不安:“那我是如何回到这里的?”
水清桦轻声解释道:“当时大嫂叫嚷着要陪我一起去看你,我怕她不安好心就拒绝了。但还是放心不下,就暗地里叫玉桦通知唐灏,去云水榭接你回来。”
季子墨松了口气,心中疑云渐渐散去:“原来如此。”
水清桦坐在床边,想起唐灏曾告诉她,在水榭没有看到不寻常的人和事,那季子墨所说的神秘女子又是谁?
“不必多想,或许只是个路过的婢女。”季子墨宽慰妻子。
水清桦点点头,放下这桩,又问:“夫君明知自己不能饮酒,为何会醉?”
季子墨不确定地回忆道:“我当时谈兴正浓,随手端起一旁的茶盏,一口就喝了下去。茶水下了肚,才觉得肠胃如同火烧,可能是我拿错了他人的酒杯。接下来,我就人事不省了。”
两人的目光在昏黄的灯光中相遇,彼此心中都留下一丝未解的疑问。
季子墨恢复得很快,过了两天就生龙活虎起来。大夫过府复诊,断定季子墨已无大碍,只需好好调养即可。季子墨与水清桦放下醉酒之事,投入到各自的忙碌之中。
季子墨每日都会收到昔日同窗、文友的邀请,或是请他品茗论道,或是邀他赏画吟诗。季子墨却不过情面,总也应允了七八成。水清桦再三叮嘱他切勿饮酒,更特意指派了一个面相踏实的小厮紧随其侧,确保他饮食得当。
水清桦自己则是忙于水绣坊事务,她知道自己在江夏不会久留,更需抓紧时间将水绣坊与楚绣阁的合作事宜敲定,以便日后能让玉桦和唐灏顺利接手。
这日,水清桦邀请唐灏和玉桦一同前往楚绣阁,与对方大管事商讨合作章程。她发现,每当她的目光投向唐灏,他看自己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
商讨结束后,三人步出楚绣阁,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水清桦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直视唐灏:“唐灏,出什么事了?你似乎总是心神不宁。”
唐灏被水清桦突如其来的询问弄得手足无措,他急忙摇头:“嫂子,我没事。”
水玉桦闻言,也好奇地盯着唐灏看。
唐灏看向玉桦,再次强调道:“我真的没事,只是最近有点累,精神不太集中。”
水清桦听罢,叮嘱唐灏保重身子,便与二人道别,打道回府。
回到家,水清桦走进书房,墨香味在空气中漂浮,她的心也随之沉静下来。她提起笔,写下她对水绣坊的未来规划,也绘制出大夹街的未来蓝图。在她的设想中,未来大夹街将改名为楚绣街,不再是一条普通街道,而是楚绣工艺的荟萃之地。
时间在笔尖下悄悄流逝,两个时辰转瞬即逝。华灯初上时,水清桦终于停笔,她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胸中涌动着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