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城依然一袭玄色锦袍,身高腿长,面容俊美,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气势,完全不像个生意人。
他站在季子墨身旁,二人一样高大,一般俊美,一个冷峻,一个飘逸,众人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
叶锦城向众人施礼致意后,一挥手,上来两个小童,引人离开大厅,进入一间雅室。
这里风景又不同了,雅室装有巨大的琉璃窗,双面临湖,从窗户向外望去,烟波浩渺,水天一色,用来运送客人的小舟穿梭其上,白帆点点。
室内装饰高雅,所用器具无不精巧,一角摆放着古琴、棋盘、文房四宝,另一角则设置了投壶、双陆等玩乐之物。
叶锦城这才坐下来,向众人介绍水绣坊种种。名为绣坊,其实更像是文人雅士畅叙幽情、放松身心的场所。顶楼举办各种展览,二楼是绣坊所在,雅室可供包场聚会,就连庭院里,也能玩曲水流觞。园子里有湖光山色,想要划船、钓鱼、采莲蓬,感受田园风情,更不在话下。
宾客们先是为芙蓉园的风光沉醉,再为季氏夫妻的惊世技艺倾倒,最后又为这位叶东家做生意的手腕所折服。半日下来,心中的惊叹一波接一波。
那位豪富士子执着地问起绣画价格,叶锦城微笑着告诉他,凡是芙蓉居士的作品,三千两起步,百草君的作品,一千五百两起步,其他绣娘,八百两起步。如果用的是季翰林的新式画稿,还会酌情加价。
“在江夏的时候,季翰林的画作就曾经拍出过万两一幅的高价。以他今时今日的功力,价格只会更高。季翰林已经明确不卖画,那么从水绣坊购得绣画就是间接得到季翰林画作的唯一途径。”叶锦城点到为止,转而说起别的话题。
文人讲的就是一个雅,和文人做生意,不能太过急切。
宾客们在园子里玩了一天,赏景的,赏画的,划船的,临湖弹琴作画的,各有各的乐子。不少文士一时兴起,吟诗作对,挥毫泼墨,留下自认为精彩的诗词。
向晚,客人们心满意足地离开,被小童引导到出口处,只见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小女孩,约莫六七岁,手里牵着一个比她更小,只有两三岁的小女孩,两人穿着一式一样的嫩绿裙子,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提神醒脑,安神宁心,一人一个!”两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喊道,小手抓起托盘上的药囊,赠给宾客们。
看着这对金童一般的女孩,宾客的心早就化掉了,忙接过药囊佩戴在身上,顿时一股淡淡药香袭来,精神为之一振。
从这天起,“芙蓉园”这个名字就在京城打开了局面。有人说,那里有最美的景,最精妙的画,最细腻的绣,就连药囊都是全京城最有效的!
叶锦城趁机把那天游园时文人墨客的诗词文章装裱起来,悬挂于小楼之中,个中精品,刻意找人于坊间传诵,牢牢做实芙蓉园和“雅”的联系。
董大儒听闻此事,一笔一画写下“针圣”二字,命人送去芙蓉园。从此,“针圣”不再是他私下里对小辈的鼓励之语,而是一个大儒对刺绣圣手的由衷赞美。
若是绣坊,高门大户或不屑一顾,但风雅之地,有太后和大儒肯定过的珍品,去凑凑热闹又有何妨。一时间,芙蓉园里游人如织,很多富贵人家把自家的赏花宴都办在这里,各种文会更是连绵不绝。
最高兴的莫过于叶锦城,出租园子无疑让他挣了一笔,但最挣钱的,还是绣品。园子零零碎碎租一个月,还抵不上卖一幅绣品。尤其是芙蓉居士亲手绣制的,现在价格已经涨到了五千两,如果用季子墨的画稿,更是突破一万两。
即便价格如此高昂,也不妨碍受人追捧,甚至是越贵越受欢迎。自从三皇子妃花五千两买了第一幅,皇亲国戚、高门大户一个接一个地来游玩购买。
他计算过,卖上几幅绣品,所有的成本都能回来。算帐的时候,他的手指都在颤抖,叶家做了百年刺绣生意,何曾卖过这么赚钱的绣品,这绣画不是丝线织的,简直比金线织的还值钱!
很快,芙蓉园三个字就成了京城的金字招牌,什么东西沾上芙蓉园都贵,就连药囊都卖到了十两一个,生意还特别好。一些中等门户的夫人小姐前来游玩,绣画是买不起的,药囊总还可以负担,离开的时候一人买上一个,也算是有了件芙蓉园的东西,佩在身上很有面子。
芙蓉园声名鹊起,来看季子墨绘画展览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名声在书画界愈发鼎盛,甚至传入皇帝耳中。
这天,季子墨正在翰林院中上值,皇帝身边的小内官传他入宫。
翰林院修撰,职责为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草拟诏书,等级虽不高,和皇帝打交道的时候却不少。季子墨还当是为了文书上的事,没料到进了御书房,皇帝边批阅奏折,边头也不抬地问他:“听说你发明了一种绘画技法,描摹事物像照镜子一般逼真?”
季子墨心中一紧:“回陛下,如照镜一般逼真,多是溢美之词,下官只是在前辈画家基础上略有进益,实乃雕虫小技。”
皇帝继续批着奏折:“嗯,明日你将自己得意的画挑上几幅,着人送进宫来给朕瞧瞧,也让朕开开眼界。”
季子墨闻言不敢怠慢,立刻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