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皆惊。那个册子记录的是发绣技艺的核心秘密,众人都自觉不去触碰,怎么会丢呢?
“只有六天了……”陈彩岚啜泣起来,这副绣像她也有份绣,遭了一次火烧已经令她深受打击,现在灾难又降临了!
水清桦眼睛一直盯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转身问锦岚:“上次打翻火烛的人,是谁?”
锦岚立刻反应过来她想问什么:“是常妈妈,祖母的陪嫁丫鬟,后来做了陈家的管事妈妈,也是祖母最信任的人。她打翻火烛真的是不小心,人年纪大了手脚没有那么利索,祖母并没有怪她。”
“那么,这几天管着我们饭食供应的人又是谁?”水清桦又问。
“是常妈妈……”陈锦岚好像意识到什么,瞪大双眼,“不,不会是常妈妈……”
常妈妈看着她们的父辈和她们两代人长大,和自家祖母也没有多少差别,怎么会?
水清桦是外人,对常妈妈没有感情,她只是从事实去分析。“今天能进这个院子的,就是几个送饭送水的丫鬟,有没有问题,从她们身上一查便知。”
陈锦岚脸色白了,但还是坚定地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叫人去查。”
“查是一方面,现在最紧要的是要重新试验药水配比,没有时间了。”
水玉桦还没有从自责愧疚中恢复过来:“都怪我不小心,我为什么不把册子随身带呢,我就喝了口水……”
水清桦双手用力环住妹妹的肩膀:“吃一堑长一智,吸取教训,我们从头开始,振作些!”
水玉桦擦擦眼泪,没有再说话,一扭身跑到外面,动手把八个药炉里的药材全部腾空,再按照记忆重新放药材进去,窦建之也上前来帮忙。
这一夜,院里的炉火没有熄过,众人也一夜没有合眼。
天亮的时候,水玉桦的记录册上有了新的密密麻麻的数据,进度终于赶上了,但几个人都已经熬得不行。
水清桦撑不住了,她平时看着和正常人无异,但一熬夜就显出了衰败的底子。再这样熬几夜陈名医也救不了她。她想念起董雅静,认识的姑娘里属董雅静绣艺最高,如果有她帮手就好了,但最近她因为亲事心绪不佳,好几天都没来季家学绣了。
有人在敲院门,现在众人对任何外来者都格外警惕,食水都是锦岚、彩岚亲自去厨房提了过来。十几只眼睛齐齐盯着院门,只见门哧溜一声开了,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门外,一个小丫鬟跟在后面,怯生生地看着众人。
“雅静?”水清桦惊喜出声,“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我学绣的日子,去了季家才知道,你住进了陈家复诊,我担心你身子有变化,急忙过来看你,谁知这小丫头死活不让我见你!”董雅静愤愤地说。
小丫鬟一脸无辜,这不是大小姐命令她不许带外人进来吗?
看到水清桦和董雅静熟稔的样子,陈锦岚知道不必阻拦,便示意小丫鬟退下。
水清桦向众人介绍了董雅静,陈锦岚和陈彩岚第一次见她,都为她的风姿倾倒。水玉桦与她是熟悉的,拉着她飞快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做发绣?这么有意义的事情,水姐姐你怎能不叫我?”董雅静更加气愤了。
“现在你不是来了吗,来得正好,我们都快累死了,你来帮手。”水清桦毫不客气。
有了董雅静的加入,众人果然轻松许多。水清桦抓紧时间睡了一觉,起来发现董雅静已经帮她把旧绢布上烧焦的部分细细剪去了,又接好了新的绢布,针脚细密平整,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拼接痕迹。
“雅静,幸亏有你。”水清桦感激地说。
“不必谢,教我绣艺就行!”董雅静快人快语。
“你已经在学习发绣了,但能不能成功,看天意。”
这天结束的时候,终于得到一个表现相对较好的药水配方,它也许不是最好的,但已经是他们在两天时间内能试出来的最好的。
只有五天了。
两天不眠不休,这个晚上所有人都睡得特别沉,窦建之的呼噜声几乎震天。水玉桦把记录册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睡得正酣。
水清桦极度疲倦,但还是叮嘱了陈锦岚一些话,锦岚点点头,自去安排。
翌日一早,大家都听说了昨晚有个小厮喝醉酒差点误闯绣阁,幸亏大小姐提前安排了护院守门才没惊动大家。
水清桦不理会这些,她要做的事情太多。现在人员重新分工,除她之外五个姑娘,一个筛发,一个浸泡,一个晾晒,一个辟丝,一个勾稿。董雅静擅丹青,勾稿的任务她当仁不让。
水清桦则在一张白绢上,反复练习用发丝刺绣。头发具有光、滑、细、柔的特点,如果用力过轻,头发便容易打结,力道重了,头发又容易断,光是摸索掌握其中的力道,水清桦就花了整整一天。
窦建之没了用武之地,他也不走,守在院子里充当护院。
在只剩下四天的时候,所有发丝都处理完毕,勾稿也完成了,终于来到最吃力的环节:绣。
清桦格外平静从容。她似乎天生具备这种能力,也许生活中会胆怯、软弱、自卑,但只要坐在绣架前面,她就变得自信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