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一晃而过。

时间来到6月25，今年高考开启查分的日子。

这天一早，窗外天光微亮时分，抵足而眠的曹昆就一脚将曹明踹醒。

“干嘛？”

“天亮了，咱们是先查分？还是先去收钓子？”

两人都躺着没起来，房间里也没开灯，就这么躺着不动、干聊。

知道原时空曹昆高考成绩的曹明默了默，才回答：“先去收钓子吧！”

曹昆：“理由呢？你不想赶紧知道自己这次考多少分了？”

曹明：“还是先去收钓子吧！万一考的不好，知道了分数，就没心情去收钓子了。”

曹昆：“有道理啊！那走啊！”

曹明：“走啊！”

曹昆：“那你怎么还不起来？”

曹明：“你不也没起来吗？”

曹昆：“我在等你先起。”

曹明：“巧了，我也在等你先起。”

什么叫好基友？

大概就是他俩这样吧！再无聊的事，他俩都能玩出趣味。

……

不时有鸡鸣声响起的村子里，曹明和曹昆像往常一样，一个提桶，一个提着铁锹，走在黎明时分还没有人影、人声的村里主道上。

也许是心忧今天即将出炉的高考分数，反正今天的曹昆显得有点沉闷，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走出村子的时候，他忽然问：“哎，小明，你说要是咱俩这次都没考好，怎么跟家里交待啊？”

曹明：“……”

原时空，他俩确实没考好。

数学，本来都是他俩的强项，英语都是他俩的弱项。

可2003年的高考数学试卷，很多年后，被评为史上最难的高考数学试卷，被他俩撞上了。

而这一年的高考英语试卷，比他们平时测验用的英语试卷，难度却低多了。

于是，他俩的强项和别人拉不开差距。

他俩的弱项却被别人拉开一大截。

那年高考分数出来后，他俩是怎么向家里交待的？

曹明皱眉回忆了一下，好像就是躺平任嘲。

没法交待，那就不交待了。

爱咋咋地。

不管是谁笑话他俩，他俩都充耳不闻，不争辩、不接腔、不找借口，这是一個以分数论英雄的时代，他俩没有达到本科线，就活该被人瞧不起，有什么好争辩的呢？

哪怕他距离本科线只差9分，曹昆距离本科线只差13分。

但没有达线就是没有达线，如果争辩，别人会说：不及格就是不及格，59分和0分是一样的。

迟迟没有等到曹明的回答，曹昆又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这次没有考好，你打算复读吗？”

曹明回头看他，“你想复读？”

曹昆摇头，“不想。”

曹明点点头，“我也不想。”

所以，原时空，他俩都去读大专了。

今天的黄鳝收获倒是不错，又收获三四斤黄鳝，其中还有一条差不多一斤的老黄鳝。

两人提着铁锹和装黄鳝、钓子的水桶进村的时候，村民们看他俩的眼神都透着诧异。

有人嘴快，忍不住问：“阿昆、小明，今天是你们高考查分的日子吧？你俩、你俩今天还有心情搞黄蛇？”

曹明笑笑，没有接话。

曹昆忍了忍，没忍住，脱口反驳：“你别乱说！我们没搞黄蛇，我们只是钓黄蛇。”

“嘁，有区别吗？”

那人嗤笑。

曹昆斜睨过去，“当然有区别！”

“什么区别？”

曹昆没好气，“你说呢？”

从这里经过后，曹明瞥了眼身旁的曹昆，“你很紧张？”

曹昆皱了皱眉，“你不紧张？”

曹明想说：我不紧张。

但他愿意照顾曹昆的情绪，就没这么说，而是微微点头，轻声说：“现在紧张也晚了，心态放平一点吧！”

……

回到曹昆家。

曹昆父母一个坐在竹椅上抽烟，一个在往餐桌上端菜。

看见他俩光着脚，一个提桶、一个拿铁锹进门，曹昆父母眼神都有点不对劲。

曹昆父亲是村里的会计，有点文化，是村里公认的文化人，所以，他平时都有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文人的风度。

但此时他还是忍不住皱眉问：“你俩还有心情去收钓子？看来应该是查过分了？都考得不错？”

曹昆摇头。

曹明帮着曹昆解释了一下，“叔，我们怕先查了分，就没心情去收钓子了，所以还没查分。”

曹昆父亲：“……”

曹昆母亲：“？？？”

曹昆：“我这就开始查！”

说着，他就将手里的铁锹靠在墙上，快步走向供桌上的座机电话。

他爸身为村里的会计，家里条件不错，早早就安装了固定电话。

他的准考证和身份证，早就放在供桌的抽屉里，曹昆拉开抽屉，拿出这两样东西，拿起电话就开始拨号查询。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电话拨通后，他犹豫了一下，忽然将免提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