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杠边坐一坐，后院的锅炉房溜达溜达，新一茬的野草已经长高，拿蜘蛛吓唬自己的小妹妹已远在燕京。

青春如果是一颗苹果树，那么初中就是刚刚落花的青果子，涩涩的；

高中是半红半绿的甜脆成品，正当时；

大一大二是红透的熟果子，再不吃就烂了；

大三大四……是一掐就出水的西红柿，和水果没一毛钱关系。

刘苏坐在教室的窗边，呆呆望着树荫下独坐的方圆。

她不好意思下去找他，即便很想，十分想，特别想。

刘苏很难过。

自从“口红印事件”后，她这七八个月来把仅有的课余时间全部积攒下来，用作思考那个“坏家伙”。

不知道为什么，也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刘苏似乎发现了坏家伙身上有种怪怪的吸引力。

尤其是坐在他身边的时候，刘苏隐隐能感觉到从方圆身上传递出来的“调皮的沉稳”，以及一种“成熟的幼稚”。

明明是极为矛盾的两种状态，却在他身上融洽的结合了。

这种“善良的流氓”“坏坏的好人”的气质，对18、9岁的女生有着超强的杀伤力。

这是刘苏生来第一次对异性产生主动接近的欲望。

好长时间，她不知所措。

直到……直到某个不为人知的深夜，心里那道关卡莫名其妙就冲了过去，她睁开眼睛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那个坏家伙。

接近、说话、传纸条、一起补课、去自己家吃饭、送礼物……

期盼了一年，总觉得来日方长的高考后、大学时，就这么突然近在眼前了。

她却发现自己和坏家伙隔着好远好远的距离。

回到教室，方圆发现刘苏眼眶红红，不知是哭过了，还是正要哭。

下意识觉得是离别的氛围让小丫头有些感怀，便没有逗她。

往后瞅了瞅，正巧和秦婉瑜的视线对上，秦校花眯着眼翘着嘴角朝他一笑，又继续做题。

下午第一节课，消失许久的纸条本重新出现。

刘苏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你认为我好看吗？】

方圆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然后写道：【你不该怀疑我的审美。】

刘苏：【你觉得我哪儿好看？】

方圆：【除了脸和胳膊，没看过别的地方。】

刘苏脸一红，低头瞄了瞄自己衬衫鼓起的那两团：【放学别走。】

方圆：【你要和我约架？】

刘苏捂嘴偷偷一笑：【嗯，打你。】

然后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添了两个字：【好么？】

方圆：【打不还手，骂必还口，嗷mu。】

——

最后一次晚自习，离校的前夜。

高一高二走光了，高三的学生化身放飞理想的有志青年，教室、走廊，到处都是窜班的学生。

大家似乎都不再关心别人的看法和眼光，男生们凑在一起在走廊拐角抽烟，畅想着今后的海阔天空……

各个班级门口都能听到喊声：“XXX，出来，我要跟你告白！”

当然，也有一部分学生，如秦婉瑜，依然十分认真地看书、做题，但却好半天都没有解出一道。

刘焕书像哆啦A梦似的，不知道从哪掏出了吉他，唱起了极为俗气的《再见》。

三班迅速安静了下来，走廊里的声音也小了，好多人聚了过来。

{明天我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和你，要分离，我眼泪就掉下去，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

得，这一下气氛来了，会唱的不会唱的，全都唱了起来，调门越来越高，渐渐变成了呐喊。

再然后，刘焕书就变成了专职吉他手，接受一个个同学的点歌。

《祝你一路顺风》

《朋友》

《朋友别哭》

《祝福》

点歌人唱不上去的时候，所有人就帮着一起顶上去。

整个教学里都是歌声。

这种气氛不能说是燃，应该是共情。

刘苏也共情了，她问方圆：“你能给我唱一支歌吗？就这一次，行吗？”

她有点紧张，她怕方圆拒绝，可他给陈婉唱过的。

方圆歪头冲她眨眨眼：“说什么就一次这种矫情的话？”

整个学校的沸腾，也勾出了方圆的一些情绪。

仔细想想，刘小苏似乎从来没有对他提过什么要求。

他站起来，向刘焕书招手：“把吉他给我，我唱一个。”

所有人都知道方圆的唱功，吉他立刻递了过来。

方圆坐在自己的书桌上，试了几个音，想都没想就直接开口。

“爱你等于拥有一片天空

任何风吹草动

都有你存在其中

自然而然的轻松

一路到夏天的尾声

无所谓到过于激动

我们有笑容我们曾心动

不再是无动于衷

无条件为你

不顾明天的安稳

为你变坚强

相信你的眼神

不敢想不敢问

有一天坏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