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最先想到的,就是利诱。
根据觉明小和尚的言语,对如今的慧善方丈隐约有些不满,再根据当初那一张百两银票的态度转变来说,慧善方丈无疑是一个喜欢钱的人。
可钱也分大钱和小钱。
百两银票足以让慧善方丈同意暂且收留将死之人的他,但恐怕完全不足以让慧善方丈倾吐出涅槃寺的秘密。
别的不说,涅槃寺如今自己就供养着近百位僧人,就这每半个月还能让僧人们吃上一顿肉食,涅槃寺真的穷么?
恐怕此时寻常的中产之家都难以跟涅槃寺相比!
如果许正掌握着许家的财富,自然还可以考虑一下凭亿近人,可而今手中仅有许知浅交给他的百两银票——这笔财富对寻常百姓自然是难以想象的巨款,但根本不足以打动涅槃寺的方丈。
甚至一旦表露出这个态度,被当场逐客都不无可能。
他的筹码,想用在慧善方丈的身上,还不够,远远不够。
除了利诱,还有威逼。
涅槃寺能有如今的风光,普度大师留下的法器木鱼功不可没。
但毫无疑问,这种看似为人解忧,实则越解越忧的法器,绝对当得上一句“邪魔外道”之说了,人人得而诛之。
若拿此威胁慧善方丈,未尝不能取得他想要的东西。
可同样,此法过于爆裂,有种玉石俱焚,不成功便成仁的气魄。
无论慧善方丈同意还是不同意,必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有些秘密,一旦被旁人知晓,便是‘取死有道’。
哪怕能够一时虚以委蛇,也必然要物理层面推心置腹。
以他如今这副体魄,怕是健壮些的孩童都难以应对,岂能孤身一人去跟慧善方丈谈判?未免有刻意送菜之嫌。
除非继续拉外援,比如他的堂兄许知浅。
那问题又来了,真要捅出来,他又该怎么跟许知浅解释自己如何知晓木鱼法器的异常呢?
总不能说只凭感觉,就言之凿凿吧?
考虑到前身的种种前科事迹,恐怕许知浅不仅不会信,反而会觉得他得了癔症,这些都是临死之前的妄想。
利诱难成,而威逼又是一记容易两败俱伤的猛药,都不是好的选择。
他的生命还有将近半年,虽心中已极为迫切,却还没到走投无路,将所有筹码压上去的孤注一掷之时。
越是危难之际,越要更加冷静。
许正不断的思索着。
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为了自己的性命,再怎么谨慎小心盘算都不为过。
当所思所想于心中汇总,许正的念头也越来越清晰。
“还是要继续搜集情报,哪怕真要走到最后一步,掌握的越多,也就越有把握!”
一念至此,许正心中再度找明了方向。
接下来的几天,许正再也不去藏经阁了,反而经常和涅槃寺中的僧侣亲近。
他出手阔绰,经常在外面的街道上买来不少好吃的东西,分享给寺庙内的众人,当然那只颇有些奇异的猫许正也没忘了。
此法虽然老旧,却胜在好用。
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整个涅槃寺的僧人都知道寺庙里来了一位出手阔绰的香客,能相伴他的左右,往往都能得到一些货真价实的好处。
或是一个肉包,或是一些点心。
若有僧侣说出的话、讲的故事让许正高兴,甚至还会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用许正的话说叫做“打赏”。
此举自然导致不少人围拢在他的身边,拼命分享自己的见闻,绞尽脑汁的从脑子里搜刮各种故事,但此前和许正相谈甚欢的觉明小和尚却不再与他亲近,乃至拒绝了他所购买的吃食。
这种阔绰的举动,能引到他身边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君子之风的家伙。
而这,也正是许正的本意。
终于,第五天傍晚。
当许正遣散身旁环绕的僧侣,提出自己疲倦了要回房休息的时候,许正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谁?请进。”
许正装作困倦的模样,靠在床榻上没有起身。
一个僧人鬼祟的推开了他的房门,然后一个闪身就挤了进来。
见到他如此动作,许正就知道,这些天洒下的饵料,可算是钓上来鱼了。
此时仍是故作不解的问道:“原来是慧言大师,敢问此来可有何事?”
慧言,同为慧字辈,除了慧善方丈之外,也算是寺庙内年龄最大的僧人。
同时也是许正撒币行动之中,最先靠拢而来的僧人。
“没什么没什么。”
慧言摆了摆手,目光在房间里环绕了一圈,确定了房间里仅有许正一个人之后,快步走到打开的窗户前,将窗户给一同关上。
“慧言大师,这是何意?”
许正脸上不解之色更浓了几分。
“咳。”
慧言搓了搓手,道:“施主这几日,常常在我们的身边谈及普度大师,仰慕之风溢于言表。恰巧咱跟在普度大师身边的时间不说最长,寺庙内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的。
因此有些旁人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