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佑还能不能好了?
自己没本事去查百余口人命的大案,先将他推出去当替罪羊结案是怎么一回事?!
我失去的只是生命是吧?
“话不能这么说。”
那黑袍人微微摇头,说到:“你性命无多,死则死矣。你这一生小恶不断,为何不在临死前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呢?
认下这份罪状,一来我们可以结案,背地里继续追查真凶;二来也可以让真正的凶手放松警惕;三来也可宽慰四方百姓之心。
四来嘛,你甚至有机会流传后世。
本以你遭人唾弃的碌碌一生,这辈子都不一定有这么个机会。临死之前,做件好事,不好么?”
“哈......”
许正都忍不住被他这副冠冕堂皇的姿态给硬生生气笑了,“别人流传后世,追求的是青史留名,我求个遗臭万年、遭人唾骂?”
“遗臭万年又如何?”
黑袍人淡淡的说道:“就这有多少人想求都没那个机会呢!你本就时日无多,死了也好似路边的苍蝇一样,无人看上一眼。
现在我给你这么一个机会,让你的名字能够被他人念叨,总好过籍籍无名一生,死如尘土而不自知。”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许正真的被气乐了。
“不差。”
黑袍人竟真敢点头。
“那你怎么不认?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好了。”
许正反唇相讥道:“身为朝廷中人,利欲熏心,为许家财货勾结异族,害死百余人命试图颠覆一地,甚至想借此栽赃陷害。奈何终归百密一疏,被人发现,功亏一篑。
想必这样一来,不仅仅卷宗能记载你的罪状,说不得大佑国史都可能给你记上一笔,千百年后青史留名岂不美哉?
你机会比我大多了,大人,快快签了吧。”
说着,许正将黑袍人书写的文书向他推了过去。
“许正!”
黑袍人的声音,彻底的沉了下来,“给你脸,别不要。你可知,这世上除了死,还有很多比死更让人害怕的事情。
生不如死四个字,想要我教你怎么写么?
签下这份罪状,秋后问斩,一了百了,许家的灭门之案就此勾销,你也能免受皮肉之苦,一举两得。
莫要在生前,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想要屈打成招?”
许正真心实意道:“那我可能的确顶不住。”
就他所知道的那些刑罚,未经训练的正常人都顶不住,这没什么可耻的。
人到底是属于精神的还是物质的,的确不好衡量,但毫无疑问,肉体的痛苦也必将影响自身精神。
“知道撑不住,还不签了?”
黑袍人的声音重新稳定起来,从他搜集到的关于许正的资料上看,这家伙就不可能是一个嘴硬的人——就算嘴真硬,身上的肉也是软的。
有的是办法让他招供,无非是麻烦点。
“可我就算签了,你猜许知浅信不信?报官之前,我们可是相处了一夜,所有的疑点我们都已商讨过了。
你想息事宁人就此结案,我固然无所谓,反正自己也快死了。即使真要被人唾骂,死了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我那堂哥的父母妻儿,可都死在了这件命案之上。”
说到这里,许正耸肩道:“你可以说服我,甚至无需动用刑罚,签个字而已。咱不过是个平民百姓,犯不着硬撑受罪,非得尝尝皮肉之苦。
可难不成你还想对许知浅也来这一套?”
许正可以被他们搓扁捏圆,因为他此时并没有反抗的本领,斗争的本钱。
哪怕被明晃晃的以势压人,也只能咬牙受着。
可许知浅不行!
武帝郎官,师从大儒,真当说笑呢?
便是想要颠倒黑白,弄假成真,也得看许知浅乐不乐意。
如果许家真的只剩下许正一人活着,自然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偏偏还有一个许知浅在!
这般了结此案,问过许知浅没有?
黑袍人想做的事,根本称不上天衣无缝,除非许知浅也同意,才有可能做假为真。
否则他定的倒是痛快,怒急的许知浅万一直奔皇都,不管不顾的告上御状——任他家里有几本族谱都不够用!
此事真正的关键不在于许正认不认这个罪,而在于许知浅是否认同这种处理方法。
虽说许正对许知浅的了解不多,可从记忆中探查到的关于许知浅的消息,乃至昨日的相处看下来,许知浅的确有君子之风,也的确不是那种颠倒黑白之人。
事到如今,许正也只能相信这个堂哥。
毕竟他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许知浅的事情,无需你操心。”
黑袍人声音很是平静,平静的像是已做足了准备一样,“记住你刚刚看到的文书,具体细节会有人在牢里给你补充,你只需要记清楚就好。”
“牢里?”
许正愕然。
“百余口命案的主使,不待在牢里你想呆在哪?”
那黑袍人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手掌,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