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刚刚收到的消息,就在今天凌晨四时许,日本驻沪海军就接到了命令,直接炮击了停泊于黄浦江上的英美军舰,经过了一夜的交火,最终英舰‘彼得烈尔’号被击沉,美舰‘威克’号挂白旗投降。” 12月8日一早,李墙就带着一个劲爆的消息径直来到了唐生明的府邸,第一时间向他做了汇报。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啊!”唐生明听了不由得感慨起来,好半晌才开口问道,“看来这次日本人是铁了心要独吞整个在华利益,彻彻底底地跟英美翻脸了。” 说到这,唐生明便顿了顿,然后才继续问道:“租界那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跟您预料的一样,早在事件爆发之前,一部分公共租界的外国侨民就早已闻到了战争的气息,纷纷撤离,工部局也做出了‘不抵抗’的决定,估计除了那两艘滞留在江上的炮舰以外,英美的军队也早就就已经撤离了。” “唉,看样子没准今天过后,‘租界’这个概念很有可能就此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说起来还真是讽刺,只是苦了那些平民百姓啊……” 果不其然,就在当日上午十时许,日军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情况下顺利由苏州河各桥梁分路开进了公共租界。 紧接着,日陆海军方便各自派了一名代表,在日驻沪总领事崛内于城的陪同下,赴工部局面见了总董李德尔,同时下令工部局予以协助照常工作。 随即李德尔更是十分配合地紧急召开了一个特别会议,讨论敲定了“遵照日军当局之意旨,为公共租界之福利起见,本局应即照常执行职务。”的决议。 然而相比于高层之间的“其乐融融”,法租界的民众却仍旧处于一片惊慌,恐惧之中。 因为就在日军闯进租界之后,法租界当局便立即采取行动,沿两租界交接处设置了早已准备好了的路障,并断绝了与公共租界的交通,甚至就连法租界与南市毗连的所有铁门也都一并封闭了。 这样的举动在公共租界的那些民众看来,俨然就是把他们全都困在了一个特大号的监狱集中营之中,而自己则已然成为了日本人手掌心里的待宰羔羊了,霎时间整个公共租界顿时就蒙上一层死亡和恐惧的阴影,压得所有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所有人的情绪都已经压抑到了极点,就快要崩溃的时候,原本守在苏州各桥梁之上的日本哨兵却毫无征兆地撤走了。 很快,法租界当局设置的路障也被除去,两租界之间的公共交通也随之恢复,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但实实际上此时公共租界却已然易主了。 晚饭时分,李墙再次来到了唐生明的府邸,将自己获取到的最新情报做了详细的报告。 “……上午十点,南造云子亲自带着报道部和宪兵队,分四路派人接收了英美等国设立在公共租界的新闻机构。一路由报道部部长秋山中佐率领,接收了《大陆报》,查封了《密勒氏评论报》、《中美日报》和《大晚报》,对《泰晤士报》,在该报经理‘接受日方指导,并愿尽力协助日军作好宣传’后,始允其于次日照常出版。一路由酒井中尉带队,接收了《正言报》、《神州日报》。一路由山冢少佐负责,接收《字林西报》;《大美晚报》则在表示服从日方指导,决不从事反日宣传后,被准许复刊。一路由高山中尉指挥,查封了《申报》,并令其‘等候处理’:对《新闻报》,在负责人汪伯奇声明‘今后停止一切抗日宣传’后,高山坚持必须加以改组,方能复刊。” “动作倒是蛮快的,可想而知此前他们一定是早有预谋,执行起来的效率才会如此之高。” 李墙听了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没错,不仅如此,就在刚刚那帮家伙又兵分五路,前去接收跑马厅之华美、华懋饭店之民主、博物院路12号之福音、静安寺路之电讯、爱多亚路1号之大美及法租界天主堂路28号之奇民等英美广播电台了。据说对那些被接收的各个电台,日方就没之前那么好说话了,一律先行查封,禁止播音,随后清查财物,全部予以没收。不仅如此,日方还派兵进驻了英美等国的银行,勒令其全部暂停营业。” 对此,唐生明似乎并不意外,只是一边听着李墙的报告,一边运笔如飞地拟好一份电报稿,递到了李墙手里,吩咐了一声,“去吧!” 李墙也没多说什么,接过电报稿就出了书房直奔唐家的三楼,第一时间将电报发了出去。 做完这些之后,李墙刚从上下来,便不出意外地在走廊上撞见了那个松井阳太,不等他开口就很是配合地将手里的电报稿递了过去。 “辛苦你了,松井君。” 可那松井阳太对此却并没有过多的回应,只是在接过电报稿的时候冲着李墙轻轻地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