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家一场族中宴,最高兴的不是族中人,也不是辛宽夫妇,而是炫耀姐夫没够辛桓,那是见谁都要说一句‘我姐夫...’,动辄还要炫耀自己身上的什么物件儿是姐夫送的,用辛夫人的话来说就是尾巴已经脱离了身体,飞天上去了。
唐陌的随和让辛家同辈的儿郎和姑娘放松了好多,若是书香传家的大家族到了下午长辈们可能要过问下一下儿郎们的学业,但辛家人都很默契的闭口不谈,只上了他们辛家的传统节目,打算盘和数铜板。
“今儿你要开眼界了,那是绝活儿。”
阵势摆开,无论男女皆可参加,族老出题后就就是密集的算盘珠子劈啪作响,指尖在算盘上翻飞,有些人嘴里还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老太太眼睛都瞪直了,“辛家儿郎都学了算术吧?”
“都好学的,大多账目在脑子里过一遍就有数,做买卖的哪里能不学这个。”
辛安说辛家搜罗了很多关于算术的书,再大再复杂的账都能算的又快又好。
“了不得。”
老太太看向唐纲,唐纲也一眼不错的看着那些儿郎打算盘,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说打算盘让唐家的人开了眼,那数钱更是让他们吃惊,几大箱子的铜板被抬了出来,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将铜板串了一千钱一串,有人抓起一把闷头头就串,见差不多了大拇指将一串铜板从头摸到尾,增添几个就是一串;
有人捧起一堆,手里拿着细棍将铜板分成一堆堆。
辛桓则是拿过一个盒子,抓起一把闭上眼睛侧耳倾听,而后任由铜板从手中滑落叮咚作响,接连几把后停手串钱,唐陌好奇,“这是什么意思,听就知道有多少?”
辛安道:“要不说是绝活儿,听声辨钱,大堂哥是靠着触感,二堂哥的眼睛就是尺,三堂哥手心就是称。”
唐陌压低了声音,“一大家子出不了一个读书人是应该的,有这些手艺还能念书,别人怎么活?”
在他看来这手艺都能当个杂耍了,或者直接摆摊赌大赌小,还能赚不到银子?
“辛家人就算是落魄了也不会过的太差,自然,如今看来辛家的兴盛还有很多年。”
岳父富贵,他与有荣焉。
唐纲再看辛宽时眼睛里就多了些东西,再和辛家那些族老说话的时候又多了两分客气,夸人家教子有方的时候也多了两分真心。
辛安挑眉,觉得还是她爹更有招。
次日辛宽又领着唐纲唐陌去了紫薇园,辛安陪着她娘去了一趟周家。
辛家和周家的婚事已在眼前,无论是聘礼还是嫁妆两家都已经准备妥当,再有五日辛家就会开始张罗,半个月后正式送聘。
周家在淮江颇有底蕴,祖上也曾阔气过,府中也有读书人,也有人在朝为官,只是官职低了些。
辛夫人带着辛安到的时候周家的女眷都迎了出来,态度十分殷切,辛夫人道:“我这闺女惦记着老太太的身子骨,说要来探望,老太太可好些了?”
“多亏一直服用京城来的养气丸,精神头好了许多。”
周夫人亲亲热热的搀着辛夫人往里走,又对辛安道:“这事可得好好多谢少夫人。”
“对老太太身子骨好就行,我弟到了京城第一件事就说的这个,极为上心,我做姐姐的自然不会马虎。”
周夫人领着母女俩去看了周老太太,老太太远没周夫人那般有精神,有些灰败,只怕也是强撑着。
见了辛安拉着她的手不松,说谢谢她送来的补药,说自己会努力活着,辛安听了挺心酸,“我又给您带了一些,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老太太笑着点头,只片刻就露出了疲累之色,周夫人便带着人离开,路上叹了气,“大夫也说了,老太太没什么病,就是老了。”
“好好养着应该还有半年。”
辛夫人也是唏嘘不已,说辛家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日子一到就成亲,压低了声音,“我是想了,年岁还是小了些,不着急有孕,等到十七八再说。”
周夫人当即就红了眼圈,拉着辛夫人的手,“我多谢你呢,能遇到你这样的婆婆是我玉儿的福气。”
辛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这事也是辛安给她提的醒,女子有孕危险重重,年岁小风险大,多等两年她也等得起。
到了堂屋周夫人还非要辛安坐上位,毕竟从身份上来讲她更为尊贵,辛安笑道:“今日我是以晚辈名义来的,哪里能坐上位,周伯母无需客气,过不了多久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周夫人便也没再推辞,笑着问辛安在京城好不好,适不适应,京城是不是很繁华等等,辛安都笑着说了,辛桓的未婚妻周玉檀周姑娘静静地站在一旁,落落大方,身边站着个比她矮半个头的姑娘,目光总在辛安身上打转,像是要说什么,最终也没开口。
“周妹妹你来。”
辛安是认识周玉檀的,示意春玉将带来礼物送上来,道:“许久不见,再过半个多月你可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弟妹了,这是我这个准大姑姐从京城给你带来的,看看可还喜欢。”
红底的螺钿漆器首饰匣子极为精美,众人都以为送的就是这个匣子,毕竟那匣子看起来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