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看到了什么?”
放下了自己手中不断向外肆溢着如同日冕般金黄火焰的巨弓,赫拉克勒斯面对着伊阿宋的问题低头沉吟着。
“是啊,不论是你还是其他人,我都没有机会说出自己究竟在那座位于大地中心的神庙当中看到了什么——————也因此你们才不能理解我吧。说起来也算巧合,也只有杀死了海德拉与拉冬之后,再度完成那份‘功绩’的我才能向着你们展露这一切,是偶然吗?不,大概是命运吧。”
“那个即便是面对着冥界之王也胆敢拉弓还击的赫拉克勒斯居然也有一天会满口命运之词吗?”
伊阿宋颇为稀奇地问向了赫拉克勒斯。
“………………也许你说的对,吾友伊阿宋哟,现在站立在此处的我的确已经再难与当初与你们一同冒险,甚至是在这之前一同寻找圣杯的赫拉克勒斯相提并论,然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唯有这一点,我愿意向你保证。”
“值得?在那神庙里究竟有着什么能让你背叛忒修斯,背叛我,背叛阿尔戈号上的大家,被判了所有人的信任甚至是人理——————!”
长久以来的困惑驱使着伊阿宋走到了赫拉克勒斯的面前,掐住了他的脖颈质问着。
“你这样也算的上是‘赫拉克勒斯’吗?!”
“那么你又如何?吾友啊。”
面对着掐住自己脖颈的伊阿宋,赫拉克勒斯却显得毫不在乎,只是静静地反问着伊阿宋。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向着你新的同伴们解释着一切…………”
赫拉克勒斯在看了看仍然在海面之上站立着,全副武装戒备着的迦勒底众人,随后又将目光放在了伊阿宋的神社那个。
“但是我倒戈将弓箭指向阿尔戈号上的同伴那天,你究竟在哪里?”
“这………………”
被质问了的伊阿宋在瞬间不能再言语丝毫,掐住赫拉克勒斯脖颈的左手也不自觉的下垂了下来。
“难不成不是你放掉了伊阿宋吗?”
作为接受了伊阿宋说法的阿尼姆斯菲亚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放走了他吗?倘若真的要这么说的话,也能够算是吧。我的确在念及过去的那份旧情之上而在夺取了阿尔戈号之后没有继续追击他。”
在看了看伊阿宋青白的面色之后,赫拉克勒斯说出了那日发生的真相。
“在我倒戈攻击起原本的同伴之后,抛下了阿尔戈号的大家,第一个转身逃跑的人便是你吧,伊阿宋——————————你的确是一名优秀的人类,优秀到不能再优秀的人类。”
以至于连同贪生怕死趋利避害这一点都达到了极致。
赫拉克勒斯的话语虽然没有说完,但潜在的台词却深深地篆刻在了每个人的心间。
“这还真是,毫不留情啊。”
阿尼姆斯菲亚啧啧舌,心情复杂地感慨道。
虽然未曾实际地参与到过伊阿宋过去的航海中去,但仅凭借着这几日的言行举止,阿尼姆斯菲亚便能够判断出伊阿宋与赫拉克勒斯的友谊绝非神话中那仅仅是共同旅行过,如同萍水相逢般的短暂情谊。
倘若让伊阿宋说出他心目中阿尔戈号之上的成员当中,与他羁绊最为深刻的究竟是哪位,恐怕在此之前的伊阿宋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出赫拉克勒斯吧。
但有时,越是深厚的友谊就越是会因为短短的一句话而分崩离析。
就算是自己已经完全清楚了自己有着怎样的弊病,但来自于一生挚友的毫不留情的批判也会痛击伊阿宋的内心。
“至于我那天在神庙当中究竟看到了什么,就告诉你们吧——————是神明。而且不是父亲(宙斯)或是赫拉那样的‘夺权者’,而是真真正正的,属于这颗星球,属于这片大地之上的自然神明。”
“——————也就是说原始神明吗…………”
在听到赫拉克勒斯的阐述之后,阿尼姆斯菲亚喃喃地在嘴中念述着。
“原始神明?这是什么意思,和宙斯那样的神有区别吗?”
藤丸立香则适时地向着阿尼姆斯菲亚发出了提问。
“各国的神话,立香你这段时间应该已经读过了吧。那么希腊神话的特点,能试着总结一下吗?”
“希腊神话的特点?………………从克洛诺斯那里开始算起的话,应该就是一代接着一代的夺权与背叛吧?”
“没错,甚至即便是宙斯也会因为惧怕下一代重蹈自己的覆辙而选择吃下墨提斯与雅典娜。”
阿尼姆斯菲亚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如同大地的盖亚,海洋的俄刻阿诺斯,希腊神话中的早期神明们与其他体系的神话一样,都借由着自然本身来形成了神明。然而就如同中间突然经历了什么变动一般,希腊的神话迅速的走向了不同寻常的道路,就仿佛原来的自然神明被替代了一样————————具体的体现也能从神话当中找到吧。
提丰与宙斯间的战斗,阿波罗射杀的巨蟒,被改为阿波罗神庙的盖亚神庙,坐观宙斯取得权能的俄刻阿诺斯,这种种的种种都体现出希腊的神明间经历了一次乃至数次权力的更迭,从自然的神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