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就想哭?”北庭夜抬起手,拇指轻柔抚去她挂在眼睑处的几滴晶莹,“劝你最好不要重温旧情感动自己,收拾好你廉价的眼泪,等你这段时间把伤养好了,接下来该少的折磨,我还是会一样不少的施加给你。”他的话语凉薄,一改暧昧时的柔情。
许青栀哽了哽苦涩,没再言语,这明明都是同一具37度体温的身子发出的动作和微言,他抚摸自己的手虽是无比温热,但唇齿间言出的话语却比这冬夜还要冷上几度。
难过的情绪只短暂留存了一阵,很快她就合上眸子倚躺在他怀里睡了过去,北庭夜淡淡斜睨了他一眼,眸子里五味杂陈,思绪酝酿了一番后,也紧跟着合上了眼。
卧室内,顿时只余一盏幽暗的夜灯拂照着相拥而睡的两人。
深夜里,许青栀再次被梦魇惊醒了眼,每个夜里她都会依照惯性如此醒来,可唯独这次,北庭夜却是真真实实地熟睡在她身边。
这令她心头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恨意,紧接着,又开始小心挪动着自己搭在他腰上的右手,不敢惊动他半分。
床头的灯光很是幽暗,许青栀摸索了半天才从自己枕头下摸出了一把事先藏好的水果刀,刀是她从住进来开始就一直藏着的,刀身的长度也正好足以穿透一个人的胸膛。
可当她真正握起手中的利刃时,手臂却是止不住的颤抖,只有那双隐匿在黑暗中的双眸玄青得发寒。
这是她第一次想要握刀杀人,可她根本就是软心肠一个,甚至从前就连基本的拿刀削水果都是别人替她,只因她害怕刀。
‘可恶,许青栀你动手啊,赶紧杀了北庭夜,只要你一刀下去,爸妈就可以在黄泉之下瞑目了,快动手啊!’
此刻,心底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不断催促着她。
许青栀皱起了眉,眸子倒映出北庭夜熟睡的模样时,神情无比沉重,额间也因高度的紧张而沁出了密汗,持刀的手就此凝固着,直到僵持到酸软时,她这才将刀尖指向男人的心肌处。
时间恍若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许青栀微微合了合眼眸,终究还是隐忍着没能下手,在将刀藏回枕头底下后,又埋下了头,伏在北庭夜胸肌处,强迫自己入睡。
半敞过后,男人在察觉到了她熟睡的均匀呼吸声之时,猛然睁开了眼,抬手就曲折着臂弯,搭在她瘦弱的腰肢上,侧视她的凤眸也多了几分冰冷。
‘许青栀,我知道你一直想杀了我给你爸妈复仇,可你带给我的仇恨又何尝不是令我想杀了你,若是非要拼红刀子暗杀,输的人只能是你!除非你有本事让我对你手下留情。’
心里的狠话虽是如此,可每次有杀她的机会时,他却还是以折磨致死的说辞,一次又一次地逼迫自己饶恕了他,可见这仇恨还是小于过往之情。
北庭夜只觉身心疲乏,再度闭合上双眸之后,两人这才算是安分地进入了无梦的夜寐。
第二天清晨。
柔和的光铺洒在床头前,联动着窗外清脆的鸟叫声,一同惊醒了尚在懒床的许青栀,而睡在她旁边的男人却早已没了身影。
“许小姐,你醒了,赶紧起床吃早餐。”陈姨碰巧也在此刻进了卧室房间,手里推着轮椅的同时,脸上也洋溢着和蔼的笑意。
“陈姨,早!”许青栀礼貌回应了陈姨一句,也没去在意身旁空出的那一半,挪动着身子就向床边靠近,疲惫的神态让她整个人的气色看上去都不太好,以至于陈姨扶她下床时,她都是无精打采的状态。
“许小姐,你今天的状态怎么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你现在养伤期间,一定得注意身子。”陈姨安抚着她坐下身后,推着她就去往浴厅洗漱。
“可能心里压力太大,再加上琉璃的事,所以睡眠比之前浅了不少,没事的陈姨,不用担心。”许青栀轻缓了一口气,辗转到洗漱池时,忽而又问起陈姨:“对了,你们少爷几点出去的?”
陈姨顿了一会,细细回想一番后,这才回应道:“ 我今早是六点就来上早班了,来的时候,少爷已经出去了,他一向工作繁忙,基本都是早出晚归,许小姐,你要是想他,你……”
“除了想他死,别的我可没法想!”许青栀严厉打断了陈姨的话语,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时,眸子没有半点光彩。
倘若昨天要是能真的下得了手杀了那个男人,或许自己又会是另一种状态了吧。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咒少爷呢?”陈姨低头看着正在揉搓自己小脸的人儿,话语虽有谴责,但对于许青栀的态度却没有半点敌意,许青栀也没有反驳什么,俏皮将毛巾递给了陈姨。
忙完洗嗽后,陈姨推着她乘坐电梯下到了三楼,并去到厅堂用餐,面对一桌子的丰盛早膳,许青栀实在没什么胃口,还是在陈姨的强迫下,才勉强吃下了两个煎鸡蛋。
“陈姨,我吃饱了,你不要给我盛粥了,再吃我这胃可就得难受死!”眼见着陈姨拿起碗准备给自己舀粥,许青栀赶忙伸手夺回了自己的饭碗,陈姨只好无奈摇摇头,将手里的汤勺放回了餐具盘里,开始收拾起桌面来。
“许小姐,你吃这么少能吃饱吗?”一旁给陈姨搭下手的小橙也关心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