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依安,只要你用一条右臂来显示你的诚意,本帅可以保证陛下毫发无伤。”
“不要相信他们!”
不知是怒气攻心还是心疼至极,商宴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竟是涨的通红。
她眼里噙着泪水声嘶力竭的朝着楚依安大喊道,“皇叔,你走啊!不要相信他们,走啊!”
马背上,楚依安垂眸看向手中冰凉的长剑,他沉默着拨开剑鞘,露出几寸雪亮的剑身,映射出他幽深的凤眸。
风沙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许是商宴的呼喊刺激到了北堂拓好胜的**,他的笑声越发猖狂。
“楚依安,我还以为你有多么大义凛然,看来你也不是很舍得嘛,只是你若是继续犹豫下去,本帅可不能保证你的陛下能安然无恙……”
那话语里威胁的意味太过明显,楚依安眉峰一蹙,面色逐渐冷凝下来,“不能动她。”
说着,望向北堂拓的眼神更是寒彻骨髓。
“出尔反尔,本王如何能信你”
局面变得僵持起来,一旁的北堂跋实在忍不住了,她完全没想到北堂拓竟会在此时横插一脚。
看来他不是不相信她,他是谁也不信!
“送陛下出城!”
为避免事情的发展越发难以控制,北堂跋当机立断的下了令。
说什么壮大西夏,将楚依安收为己用她是有私心的,她想要逃脱北堂拓的控制,就只能找到一个更为强大的依靠,而楚依安,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然而,命令一下,平时对她毕恭毕敬言听计从的兵将们竟无一人动作。
惊怒之余,北堂拓哂笑着回过头来看着她,颇有几分无奈的嘲讽道,“我的好妹妹,你可别忘了,此次率军出征,我才是主帅。”
“你!”
北堂跋气急,想要动手,却意识到现下这个局面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为了避免真的触怒北堂拓,就算心里再不甘也只能先隐忍下来。
城楼上战旗招展,北堂跋的长发也随风浮动。
纵然此时的她满面怒容,可长眉颦蹙,朱砂生艳的神色在北堂拓看来却是风情万千,怎么也看不腻。
北堂拓贪恋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着,在转过身时面色却是一变。
他神色凌厉的朝着楼下放出最后的通牒。
“还不动手”
“你体内已经种下了蛊毒,随时都会发作,早已没有任何条件可讲。”
“信与不信,你们君臣二人都插翅难逃,只有顺从本帅的意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可能!”
商宴嘶吼出声,悲愤和愧疚盈满了胸腔,她拼命挣扎起来,想要逃脱,双臂却被士兵牢牢的桎梏住,根本无计可施。
北堂拓在一边畅快的放声大笑着。
看着城楼下的楚依安,商宴从来没有这样悔恨过,她不停的摇着头,嘴里一直念叨着不要相信他,不要。双目也被泪水浸的通红,可却改变不了分毫。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无用。
楚依安沉默着看了她许久,他的眼神太过意味深长,二人对视间,商宴只觉心里沉重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以往在皇宫里,她可以任性的试探皇叔无数次,可是真当要伤害到他时,商宴害怕了。
她的皇叔,是那样孤高清冷的人啊,惊世绝俗,纵横捭阖,让他断臂,这是何等的轻谩折辱!
眼见着楚依安拔出长剑,内心惊恐到了极点的商宴竟是渐渐平复下来。
她停止了挣扎,垂下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直到紧绷的喉咙有所舒展。
她转头看向身侧同样眉头紧锁的北堂跋,干涩的嗓子这才发出一点声音。
“北堂跋,之前你跟朕说这个交易于你于我都有益,可是你错了。”
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个,北堂跋有些讶异的看向她,心里隐约觉得有几分古怪。分明刚才她还声嘶力竭,情绪激动,怎么突然间就平静了下来
商宴的面上犹还带着泪痕,此时竟是挤出了丝浅淡的笑意,她并没有给北堂跋思考的时间,开口继续道。
“并非是所有生于帝王家的人都无情无义,这世间上还有很多东西,远比皇权富贵甚至是性命还重要。若是要用皇叔的自由来换取朕的命,朕宁愿不要。”
她的声音嘶哑缓慢,北堂跋还未反应过来,商宴已经趁着说话的间隙挣脱了士兵的束缚。
城楼上风很大,商宴毫不费力的就蹬上了围墙,纵身一跃,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商宴突然就笑了。
雁云楼的城楼很高,比皇宫里的大多数楼阁都要高,这样摔下去,非死即残。
可是商宴不愿意去猜想自己的结果,她只知道,她这一跃,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她的皇叔了。
“抓住她!”
离她最近的北堂跋率先扑了上去,却连她的袍角都没碰到。
眼见着商宴如同一只折断了翅膀的蝴蝶无力的跌落下城楼。
楚依安面色微变,手起鞭落,策马向商宴跌落的地方疾驰而去。
马蹄溅起一地黄沙,在下坠的失重中商宴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臂,只能看见城墙上满脸惊愕的北堂跋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