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丞相苏白(1 / 2)

商宴接过侍女呈上的笛子,上次只顾着那只叫花鸡了,也没仔细看过。

而今细细看来,这支玉笛竟是由整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

上面雕刻着回纥独特的铭文,纹理流畅,色泽温润,更难为可贵的是并不似普通的白玉寒凉,而是触手生温,就在大商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想必是当初回纥大汗赐给耶律齐的,可见他对这个儿子有多么宠爱……若是不出意外,耶律齐此次回国,为了弥补对小儿子多年的亏欠,恐怕这大君之位都是他的……

商宴摩挲着掌心的玉笛,心下思虑万千。

北苑和耶律齐的一面之缘,却也可看出耶律齐不过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即使为质多年受尽欺辱,心中也不曾怨恨,甚至敢当着她的面指责大商背信弃义……

足可见耶律齐真真是个思无邪的人。

若是日后由耶律齐掌管了回纥,那大商和回纥永续其好也是可能的。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西夏好战,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大商虎视眈眈,因而处于两国交界的回纥显得更加重要。

商宴无声的叹了口气,将玉笛放回托盘上。

“小福子,把玉笛送还给七皇子。”

“陛下?”

商宴浅笑,“这玉笛于朕而言不过是玩物,对耶律齐却是意义非凡,朕一国之君岂能夺人所爱?”

“转告七皇子,此事不必放在心上。等朕有空了,一定再去听他吹奏一曲。”

“是。”

小福子喏道,正欲退下。

商宴突然开口道,“等等,”

“告诉七皇子,那天朕所说的话,绝不食言。”

回纥使者是在两日后到的奉安。

大使馆官员来报时,商宴正在清秋苑与人弈棋。

阳光透过扶疏的梧桐叶洒在光滑的青石台上,黑的曜,白的玉,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上厮杀成一片。

不同于棋盘上的狼烟四起,杀机四伏。

眼前端坐的少年衣冠胜雪,眉目疏浅含笑,整个人高雅的似是高山之巅不可攀附的冰雪,不含一丝烟火之气,只是眼尾一滴美人痣却生生添了无限魅色。

大商富庶,钟灵毓秀,向来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皇族之中更是一个比一个出色。

商玄俊朗非凡,商衍温文儒雅,商乐艳色逼人,商璉楚楚可怜。

绕是见识过颠倒春色的纳兰榭,倾国倾城的陈娇娇,邪魅惑人的楚珀安,商宴还是不由被眼前人的气度所折服。

那是无关乎皮囊,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度。

若不是知晓他的身份,商宴几乎要以为他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高逸隐士。

听了官员的禀报,苏白微微颔首,在棋盘上款款落下一子。

笑道,“知道了,下去吧。”

从着手开始,他的每一步棋都算的毫厘不差,布局精妙绝伦。

看似处处生机,实则早已是一盘死棋。

只是一子,棋局胜负已定。

商宴将手里的棋子扔回紫金小盅,些许不满道,“丞相,朕还没开口,你恐怕是逾矩了吧?”

苏白风轻云淡的笑笑,毫不在意的转移了话题,“看来陛下的棋艺学艺不精啊……”

商宴皱眉,“丞相知道朕师从何人?”

“陛下的手法和摄政王有些许相似,却是……不及王的十分之一。”

皇叔……商宴微有些气闷。

西夏近来频频异动,这两天皇叔一直忙着处理各地传来的军事,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却无故冒出来个丞相,整天在她眼前晃。

自她登基以来,皇叔自立为摄政王,便废除了丞相一职,由皇叔全权代理政事,如今,竟复起相位,还是苏白这个毛头小子?虽然苏白比她还年长两岁,但这么年轻的丞相,大商绝无仅有。

“这么说,不知丞相和皇叔谁更棋高一着呢?”

苏白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不急不躁的开口道,“说来惭愧,摄政王谋略过人,臣自叹弗如。只是……若是摄政王在棋盘上输给了臣,苏白也不屑于入朝为相。”

好狂妄的口气!

商宴微微一笑,有风吹过,枝叶窸窣作响,空气中却弥漫着凛冽的气息。

“这么说,丞相对皇叔是忠心不二了……”

对于聪明的人,商宴向来喜欢直话直说,也省得绕许多口舌。

如果说楚依安的眸子像浓重的夜色一般深不可测,那么苏白的眼睛就像高山的冰雪般晶莹雪亮。

近乎妖孽般的锐利。

在苏白望向她的第一眼,商宴心中便翻涌起一个极其可怖的念头。

苏白,看见的不是商启,而是藏身于其后的,她。

闻言,苏白抿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望向商宴的目光带了少有的认真。

“陛下此言差矣,苏白自诩卧龙,非能者不随,非权臣不做,不问是非黑白,不染爱恨情怨。”

“苏白,只追随最强大的人。”

这番话听似自负至极,商宴却不由暗自心惊,这话别人说她不会信,可他是苏白。

是皇叔青眼有加的年轻丞相。

半晌,商宴轻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