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韵将小脸儿贴在耶律焱的肚子上,半晌才说道:“好不容易等到能够为环儿报仇的这一天,可是我的脑子里却空空如也,怎么也设计不出得力的器械来。我实在是太没用了。”
耶律焱抬手想要将李娴韵的小脸儿托起来,可是李娴韵却躲开了他的手,不想让耶律焱看到她脆弱的模样。
耶律焱只好作罢,说道:“娴儿,你莫要难过。衡州天险,易守难攻,历朝历代都是如此,这么多年若是能造出可以攻陷衡州的强大器械,早就造出来了,又怎么会等这么多年?你不要将这些都附加到你的身上。人与天力比起来是非常藐小的。”
耶律焱继续说道:“不过,你也不要难过,昨夜,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和将领们已经制定好攻破衡州的方略,有我在,你只要耐心等着看慕容策的悲惨下场就可以了。”
李娴韵心中依旧苦闷,轻叹一声。
“夫君,为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今日我看到衡州城楼上慕容策意气风发、众星捧月地立在城楼之上,真的好恨,可是我却不能把他怎么样。这些年我没有停下过努力,竭尽所能地让自己强大起来,可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办成,没有保护好家人,最好的姐妹也因为我跟慕容策的争斗而惨遭杀害。我真的是太失败了。”
耶律焱看着李娴韵,眉头不觉皱成了小山。
一直以来,李娴韵脸上总是带着温婉的笑意,是那么坚强豁达,从没有见过她如此失意自堕的时候。
耶律焱紧紧地搂了搂她,好像要将自己的力量都传递给她。
片刻之后,耶律焱蹲了下来。
他身量高大,即使是蹲着,也跟坐在椅子上的李娴韵差不多高。
耶律焱将手扶在李娴韵的纤腰两侧,凝视着她。
李娴韵的小脸儿红润,水眸满含一碰即碎的脆弱。
她的鬓角有几缕发丝垂落下来,略显凌乱,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耶律焱抬手轻抚她额角的发丝,将凌乱的碎发别在她小巧的耳朵后,捧着她的小脸儿,无比认真又无比诚恳地说道:“娴儿,你不要妄自菲薄。那个丫鬟的死不是你的错,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你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为她报仇。”
李娴韵虽然面儿上比谁都要坚强乐观,但是骨子里却深陷在痛苦中不能自拔。
这也是他无论如何都要战胜后梁的原因之一,只有让慕容策落得凄惨的下场,李娴韵才能够从痛苦中走出来,重获新生。
耶律焱继续安抚她,“娴儿,你现在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这样反而欲速则不达。你现在不要想那么多事情,也不要逼自己,顺其自然,尽人事听天命。”
李娴韵张开手臂搂住耶律焱的脖颈,将小脸儿深深地埋在耶律焱的脖颈里。
她何曾没有这样劝过自己?奈何心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总是不能静下心来。
眼下,自己对自己说了好些遍的话从耶律焱的嘴里说出来,仿佛一剂良药,让她躁动的心慢慢踏实下来。
耶律焱搂着李娴韵时而亲吻她的耳根,时而在她耳边柔声劝慰。
直到感受到李娴韵在他怀里慢慢变得柔软起来,也开始回应他说的话,耶律焱这才放下心来。
大手依旧轻拍她的后背,贴心地陪着她。
直到饥饿滚过肚子的声音传来,耶律焱重重地吻了她的耳根一下,笑道:“饿了?”
李娴韵“嗯”了一声。
“那咱们去用膳?”耶律焱与她商量。
“好。”
二人刚用过膳,耶律焱便被人请走了。
李娴韵来到书房,地上的图纸已经被侍女捡了起来,铺平放在桌案上。
李娴韵仔细看着,思考着。
午后的暖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地上一棵高大的盆栽上。
那盆栽是一棵小小的松树,淡绿色的松叶承载着阳光,在地面上落下点点暗影。
李娴韵经过思量之后,展开宣纸,闭上眼睛,静默了一会儿开始画起来。
这一画便入了迷。
李娴韵在书房整整呆了大半天。
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她太累的时候便会站在窗户边,看看外面,等到头脑清晰了,才又回到桌案上画图纸。
傍晚的时候,终于画出来了。
可是耶律焱还是没有回来。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娴韵有些担心,决定出去找找耶律焱。
好巧不巧的是刚出门便看到耶律焱正在跟一个暗卫说着什么话,神色凝重,看到李娴韵过来,耶律焱不再言语,而是扬了一下下巴,那名暗卫几个飞跃便消失不见了。
耶律焱向李娴韵走来,“等着急了?”
李娴韵如实说道:“看你迟迟没有回来,有些担心,便出来看看。”
耶律焱搂住李娴韵的纤腰,将人搂在怀里,“外面风大,进去吧。”
冬夜寒冷,干燥的冷风凛冽,站一会儿便觉得脸被割得疼。
李娴韵见耶律焱神色凝重,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军营中的事情,你不要担心。”
李娴韵“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