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韵交代这些之后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北地。
因为筒车和翻车都已经建造好了,沟渠里面是潺潺流淌的浊水,田间地头是有百姓在疏通河道。
不少田地已经喂足了水,封了进水口,只等着土地干涸之后播下种去,今年的大事就算完结了。
李娴韵看到远处的白杨林里面聚集了很多排队的百姓,一时好奇,便走过去看看。
原来是农桑司的官员和小吏正根据土地的面积分发粮种。
本来这些农人需要去农桑司领粮种的,但是路途遥远,且现在是浇水的关键时期,农桑司的人也体恤百姓,便把粮种拉到了地头分发。
官吏们和善,农人们解决了浇水的问题也高兴,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
李娴韵看了一会儿便带着人离开,偏巧有一个老伯没拿住袋子,粮种洒出了不少。
那老伯蹲在地上将粮种捧起来。
李娴韵也过去帮忙。
老伯慌忙伸手阻拦,“李公子,使不得,使不得,我自己来就好。”
李娴韵待人平和,有才华而不傲慢,而且不怕吃苦,不嫌脏不嫌累的跟匠人们一起做木工,桑彦霖还有司器署的匠人都很喜欢她。
他们每当遇到百姓们来问,都会对李娴韵大肆夸奖一番。
李娴韵待百姓们也很好。
在修建翻车和筒车的时候,总会引来不少百姓的围观。
那个指挥如何修建的白净清秀的公子总是给人很深的印象。
胸有成竹却又不咄咄逼人。
偶有百姓借着李娴韵闲暇的时候上来问东问西,李娴韵也没有不耐烦,总是笑着回应。
她的笑容会传染,围观的百姓黝黑的脸上总是忍不住也挂上微笑,与这样温润的公子说话,不自觉地收住了粗鄙蛮横。
一传十十传百,北地百姓没人不认识李公子的,也都感恩李公子为大伙儿建造了筒车和翻车,解决了浇地的燃眉之急。
李娴韵笑道:“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
当她捧起粮种便发现了端倪,这粮种轻得很。
李娴韵凑近仔细看去,竟有不少粮种都是炒熟了的。
这些种子即使种下去,也不会长出庄稼。
有人要破坏耕种,百姓们和司器署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耶律焱也会因为农耕一事被人诟病。
其心歹毒。
老伯看着李娴韵盯着粮种看,疑惑不解,“公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
李娴韵心跳得如擂鼓,却不动声色地帮老伯将粮种拾了起来。
老伯向李娴韵点了一头笑着走开了。
李娴韵抬眼看向正在分发麦子的官吏,眼睛不尽眯了起来,接触过粮种的人都要彻查才行。
为了不打草惊蛇,李娴韵一声不吭地带人走了。
到了远人处,李娴韵看着巴特尔说道:“你知道可汗现在正在何处吗?”
巴特尔一点儿也没有犹豫地说道:“可汗眼下去了北大营。”
这么干脆,李娴韵忍不住看了过去。
巴特尔说道:“可汗但凡去了什么地方都会派人来告知卑职,担心您若是找他的时候找不到。”
“每天都会如此吗?”
“是的。”
虽然李娴韵在外面从来没有主动寻过他,但是耶律焱仍旧向巴特尔告知自己的行踪。
李娴韵心里颇为感动,耶律焱看着粗枝大叶,没想到却如此贴心。
李娴韵和幽兰坐上了马车。
“去北大营。”李娴韵说道。
幽兰以为会去石头屯的,不觉疑惑道:“主子,为什么要去北大营?”
“本妃找可汗有事情。”
幽兰看着李娴韵,笑得十分暧昧。
李娴韵看着她,“收起你这个表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主子这般黏着可汗,可汗定然会非常高兴。”幽兰忍不住说道。
她果然是误会了。
李娴韵抬手轻点了她的额头一下,笑道:“你想多了。”
马车行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北大营,李娴韵只感觉腰都要坐折了。
来了月水的身子娇气得很,坐久了站久了都会腰疼得厉害。
北大营高高的城墙上隔几米便有士兵把守。
他们远远地看到一辆马车绝尘而来,赶紧上报统领。
统领走到城门上方查看。
马车还未到近前,便有士兵拉弓相向,有一名士兵高声呵斥道:“停下!”
巴特尔勒停马车,仰头看着城墙上的将士。
“老者何人?!”
巴特尔下了马车,说道:“我们是从宫中而来,来寻可汗!”
李娴韵只带着巴特尔来过一次北大营,很多将士们并没有见过他们,不知道他们是何人。
但是一听是来找可汗的,统领不敢怠慢,赶忙让一个士兵去禀报可汗,让可汗定夺。
与此同时对城下说道:“已派人禀报,你们原地等候!”
巴特尔扬声说道:“是!”
报信的士兵从城墙上下来,翻身上马,直奔位于北大营中心地带的练武场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