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被清风说了一肚子气,这会儿遇见了道虚,他自然要问个仔细了,那宅子里的结界,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引他前去的和尚,只说与人无害,却没细说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破坏宅子气息,扰的主人家宅不宁的小把戏。”道虚说的很是轻描淡写。
“什么!”英王有些火大了,在他眼里,徐婉如迟早是他的人,哪里容得了道虚在这个方面动手脚。难怪,清风后来跟他说话的时候,那么刻薄了。
“那是个对付男主人的结界,你又不是荣园的男主人,”道虚看穿了英王心思,反而笑道,“对如意郡主,反而是没什么害处的。”
“这……”英王耳朵微红,“这是本王引了如意往那里去,国师岂不是……”
“有这结界没这结界,潘知远都会盯着你的,”道虚微微一叹气,“不差这么一个两个的。”
“你!”英王很少吃瘪,可是遇见这个道虚,却处处都占不了上风,心中实在有些愤愤不平。
“这个结界只是个障眼法,”道虚看向英王,语重心长地说道,“王爷,豆娘令的秘密,都在如意郡主身上了。”
“豆娘豆娘,又是豆娘令,”英王有些不耐烦了,他对徐婉如有种不可明说的想法。只是偏偏他身边的全是人精,一眼两眼都看的透透的,这会儿,连这个老和尚都来取笑他了。
“王爷,”道虚解释道,“贫僧不是跟王爷说笑,如意郡主记得过去的事,却又不记得过去的事。”
“她记得什么,又不记得什么?”英王面色有些冷峻,他实在不怎么愿意,跟一个老和尚讨论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
道虚微微一笑,只说,“她若是记得了,这天数就要变了,王爷只顾看着就好了。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英王一向讨厌和尚道士,说一箩筐的话,却没有一句话说明确的。这会儿道虚又开始虚虚实实了,英王的脸色就十分难看了。
“记得还是不记得,你就连一句话都说不明白吗?”英王有些口不择言了,涉及徐婉如的事,他总是有些上火。
“王爷可是为了洛阳王的事着急?”道虚倒是一点儿也没有把英王的不敬放在心上,反而问起了洛阳王进京的事情。
听到洛阳王的名字,英王一下子没了气焰。是啊,洛阳王才是贺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东海王没了又如何,这个贺铎,本就流了一半贺家的血脉,而今又改姓为贺。颜元初他们是贺太后留下来的人马,而今有了正主,如何会忠心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英王。
颜元初说过,他的母亲是东海王贺绪的妹妹贺纹,可是,英王却是不怎么信的。若是贺纹进宫,太宗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没找到。而贺皇贵妃在贺纹面前,也不可能那般跋扈嚣张。即使贺太后想拿贺皇贵妃做个靶子,也不会让人如此无视贺家的嫡出女儿贺纹。
英王再一想,眼前的这个道虚,也是贺家的势力。只是和颜元初他们不同,道虚不是贺太后的人马,却是被贺太后出卖了的贺家皇朝的人。英王心中一黯,不知道为什么,他走了好远,走了很久,怎么都绕不出贺家人的圈子。
他们都说,他是东海王府嫡出女儿贺纹的孩子。可是,英王无论如何都不信,他只觉得,自己的母亲窦娘子,很可能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宫人。只是被贺太后的势力挟制,所以才做了贺家手下。
而颜元初他们,也只是没得选择了,才投靠自己。眼下真正的贺家继承人回来了,英王自觉地,已经输了一场。再加上今早带了徐婉如去荣园,因为结界的事情,被清风讽刺了一通,英王心中,更是没了分寸。
他爱的人,会如何看他,而这个世上,又有谁是真的爱他的。一时间,英王心中混乱不堪,眼神更是迷茫一片。
道虚见状不好,赶紧按了英王坐下,没想到,连他也记得过去。只是,看他的模样,像是什么都没真正想起来。
这天道,这命数,是按他安排的来,还是另有变数,一时间,道虚也有些怀疑了。师傅去前,曾经吩咐过他,顺其自然,无论什么果,必定有什么因。天道变化,也跟四季更替一般,其中自有定数。不必因为夏天来了,就哀伤春天,该来的,总会来,该回来的,也一定会回来。
道虚不服输,非要再弄一个一模一样的轮回出来。可现在,却发现英王心里,也记着过去。只是他的记得,却与徐婉如的记得不同,他的记得,却是忘记。徐婉如的忘记,却是藏起记得。
道虚叹了一口气,看向英王,见他眉目和过世的贺绪一模一样,心中早有了计较。这个哪里是贺纹的孩子,分明是东海王贺绪的儿子。
也不知道,是贺太后,还是东海王府的人,把这个孩子塞到了宫里面。这天下迟早会重归贺家所有,只是这人,竟然还是东海王府的子嗣。也不知道安帝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地活过来。
道虚虽然是个释家子弟,却十分不信因果,更不信什么劳什子的命数。可是到了现在,连他也有些怀疑了,或许,当年这天下,本就应该归东海王所有。只是贺太后这个做女儿的私心,抢了娘家的天下,给了夫家。
时过境迁,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