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淑一个人正尴尬地坐着百无聊赖呢,一个穿青衣服的婆子倒是掀起帘子进来了。
“啊哟,三小姐,”那婆子看着面生,可说话那个叫利落,京腔还特别的脆,“您怎么在这里呢,老夫人正找您呢。”
一听说祖母找她,邓淑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那,那我马上过去。嬷嬷可知,祖母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婆子看了一眼邓淑,见她身上衣衫单薄,而随行的丫鬟婆子,一个都不见踪迹,就暗自摇头。
邓淑刚打算回西边的侧殿找祖母,却被这个婆子给拦下了,拿了个捂暖的汤婆子,递到了邓淑的手里,“三小姐要是不嫌弃,先用老身这个吧。”。
邓淑拿不准,这婆子究竟是祖母身边的人,还是哪里的人。邓家的下人,衣着没有这般朴素。可是这婆子虽然衣着普通,但是看样子,却不是寻常仆妇,突然,邓淑心中一亮,莫非,是姑祖母邓太后派来的?
只是,她也来不及细想,就被这个婆子拉了个小丫鬟陪着,送出了屋子。邓淑倒是不担心邓洁,邓洁就算迟到了,祖母也不会生她的气,自己却不一样了。所以,一路上,邓淑尽管走的十分端庄,可心里却已经急地冒火了。
等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到了西侧殿,却见承恩公夫人好好地坐着,正看着殿里的法事,十分安静。
邓淑也不敢坏了法事的庄严肃穆,就悄无声息地到了承恩公夫人的身边,低声询问,“祖母,不知道您找淑儿,有何吩咐呢?”
“啊,淑儿啊,”承恩公夫人看了一眼邓淑,却问,“阿洁呢?”
“四妹妹还在更衣,”邓淑说,“听说祖母召唤,淑儿就赶紧先回来了,四妹妹换好衣物,马上也会回来的。”
“哦……”承恩公夫人正想说话,却见做法事的道士敲起了鼓,一时间有些听不清说话的声音。
等鼓乐的声音停下来了,承恩公夫人也已经忘记刚才想说的话了,只是吩咐身边的婆子,“你们去看看四姑娘,让她不用急着回来,这下雨天的,让她身边的人小心服侍。”
邓淑心里有些不适,跟祖母说话的明明是她,可祖母心里想的,嘴上说的,都是四姑娘邓洁。
可这样让人不舒服的事情,邓淑从小到大,实在是经历了太多。所以,她也没什么反应,面色如常地退下,十分平静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浮世茫茫,竞争嗜欲闲烦恼。邓淑想起真君观前的一副对子,进门的时候,她一眼就看见这句话了,烦恼,呵,是啊,何苦自寻烦恼呢。
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今天早上稍微放晴了一会儿,这会儿却又开始下雨了。比起昨夜的暴雨来,这会儿的雨,倒是十分连绵,颇有寸雨寸金的味道了。
邓淑放宽了心,漫无目的地盯着雨丝,这春天,还是按时来了。今年,她就已经十四岁了,等邓洁和太子的婚事一定下来,家里也该安排她了吧。不知道,会把她嫁到哪家,又去拉拢谁家的子弟。
关于自己的婚事,邓淑也偷听过父母的对话。可是邓淑的上面有嫡出的亲姐姐,下面有嫡出的亲弟弟,父母心中,实在没什么空隙给她了。
邓飞游跟妻子提过,要把女儿邓淑嫁到军中。都说军中武将粗鄙彪悍,邓淑心中,实在是有些害怕的。
只是父母之言媒妁之言,邓淑的亲事,怎么都由不得她自己啊。而她的亲生父母,谁的心,都不在她的身上。父亲想着给邓家添砖加瓦,而母亲只顾着两岁的嫡子,谁也没把邓淑的事情,放在心上。
所以,即使他们真把邓淑嫁给了军中武将,到了那一天,邓淑也得高高兴兴地披上盖头出嫁。
邓淑的心中微微叹气,等邓洁的亲事定下来了,自己也该出嫁了。邓洁是风风光光去做太子妃,自己却是去给邓家添砖加瓦,拉拢人心。一样的出嫁,境况待遇,却这般不同。
邓淑正发呆呢,却听见南边传来惊慌失措的喊声。仔细听去,却是有人在喊,“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快来人啊!”
一下子,西侧殿的女眷们都听见了,大家目目相觑,倒是承恩公夫人拿了主意,让众人都原地不动。
这走水的事情,必定人来人往,女眷们出去,若是有个冲撞,倒是反而不美。更何况,里面还有好几个年轻小姐,若是叫人看去了,有失体面。
众人听了老太君的话,暂时安下心来,都聚在一处,往失火的方向看去。突然,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四小姐,四小姐还在那边呢!”
听声音,像是邓洁的丫头,因为邓洁还在火场,这丫头都快哭出来了。承恩公夫人瞪了一眼这个丫头,突然高声质问邓淑,“三丫头,阿洁呢,你怎么只顾自己回来了,也不等等你妹妹?”
邓淑一愣,这是怪她了?这事能怪她吗,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回来了,还不是因为祖母召唤。邓洁拖着不回来,这也成了她的错了?着火与否,又不是她邓淑放的火,怎么一开口,谁都冲着她来了呢。
邓淑心中十分委屈,可毕竟,她也习惯了邓家上下的做法,刚想说话,却被母亲郭氏,一把推了出去。
“三丫头,你怎么当姐姐的,”郭氏为人懦弱,可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