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没下雨,坏消息是,有雾。
晚上八点,落云楼内正是热闹的时候,酒过三巡,周木一高兴,拿着酒杯站起身来,吟诵了一首他现作的没什么营养的打油诗。
为了押韵,诗句的内容更是颠三倒四,把黑夜说成白天,阴天雾气也说成是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许如晔笑着调侃:“就我所知,上一个指鹿为马的还是赵高。”
哄笑声一片。
裴景淮撩起衣袖看了眼腕表,距离烟花表演开场,还有半小时。
叶知让捧着杯子,听周木和许如晔互相调侃,也是乐呵。
可她虽然脸上带着笑,心里却万分忐忑,她还没想好今天这白到底要怎么告,甚至出于一贯的临阵一紧张,就想打退堂鼓的特性。
她开始反思,这件事是不是操之太急,是不是该从长计议。
可如果今天不告白,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早晚都要被拒绝,倒不如在有后路的时候早点儿说,说完,缓一缓,再继续从长计议,调整策略,做好打持久战,攻略裴景淮的准备。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叶知让想得很明白,可面对难题,想逃也是真的想跑。
她转头看向裴景淮,能瞧出来,小叔今天是真的高兴,但他一会儿还能不能笑出来,能不能让她笑出来,就是另一码事了。
她的这些小九九,比她更清楚的是此时坐在饭桌上的另一个人——周木。
他努力说笑调节气氛,但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既激动又紧张的心,他真的太想看叶知让是怎么告白的了,以及裴景淮在听到他捧在手心里呵护了三年的小侄女对他的图谋,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光是想想,周木就按捺不住的搓了搓手。
许如晔瞧着他的小动作:“你怎么了?想什么坏事呢?”
周木嘿嘿一笑:“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裴景淮看向他们,周木忙是给自己倒了杯酒,站起身来,敬他的瓜主:“来老裴,人逢喜事,敬你!”
裴景淮觉得他这话很怪,但周木一向喜欢胡言乱语,他也就没再多想,只端起杯子回敬。
叶知让看着周木,警告的皱了下眉,周木假装没看见,笑着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八点半,裴景淮收到了一切准备就绪的短信,他放下手机,摸了摸叶知让的头:“答应你的烟花表演要开始了,只可惜天气不好,可能不够漂亮。”
“没事,我已经很开心了!”
窗外,随着第一朵烟花炸响,包厢里的众人也都说笑着,陆续走向了包厢外的观景台。
千万朵烟花隔着雾气在夜空中绽放,绚烂又朦胧,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蒙美感。
叶知让扶着围栏,抬头望着这些为她而燃的漫天烟火,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裴景淮站在她身边,瞧着她脸上开心的笑容,亦是勾起了唇角。
大家都在忙着雾里看花,除了周木。
他没往前凑,只踩着门槛,斜倚着门框准备看今晚真正的好戏,可一直到烟花表演结束,也没瞧上。
他皱眉看向叶知让,叶知让冲他笑笑,这种大事,她还能让周木继续把热闹瞧了?
周木有些不爽,但又庆幸叶知让还算有分寸,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疯。
临近十一点,这一场升学宴算是彻底结束了,周木在送叶知让和裴景淮上车时,把刚没来得及给叶知让的升学红包,给了她,厚厚一摞,还附送了四个字——好自为之。
叶知让接过,说了句谢谢。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
有些醉意的裴景淮瞧着是一头雾水,但也没多问。
回到家,他上楼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再下楼时,叶知让正站在酒柜前琢磨着想要拿瓶酒。
裴景淮从她身后走进餐厅,给自己倒了杯水:“想喝?”
叶知让嗯了一声,拿出了上次剩下的那瓶桂花酒,她把酒瓶放在餐桌上,走进厨房拿了两只酒杯出来:“小叔陪我喝一杯吧。”
裴景淮拉开椅子坐下,接过了她递来的酒杯:“你怎么坐我旁边了?”
“想离你近点儿。”叶知让打开酒瓶,先给他倒了一杯,随即给自己也满上了:“小叔,你记不记得,上次答应过我一件事。”
“嗯?”
“你说只要我能喝一整瓶酒不醉,你就给我一个承诺,不论是什么。”
裴景淮往另一侧挪了挪:“所以呢?”
“我想试试。”
她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香甜的桂花味弥漫,看似好像醉不了人,实则却是实打实的烈酒,最壮怂人胆。
裴景淮端起杯子浅抿了一口,瞧着她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既奇怪又忐忑,不知道为什么周木的那些“胡言乱语”开始抑制不住的往外冒。
叶知让还在一杯杯喝着酒,喝到脸颊都攀上了不正常的红晕,裴景淮放下杯子,按住了她还要继续倒酒的手:“差不多行了。”
叶知让转头看他,笑着眨了眨眼睛,傻里傻气的摇摇头:“不行,不喝完,我就要不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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