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戟回了房后,他呆坐在桌前,这些年他一直心里就疑问,这孩子把他当心魔一样的守护,为了宇文家拼了几条命出去,一次一次的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从他俩的第一次见面,这孩子就守着他,为他擦泪,床前守护,在他胸前写字都是劝慰他,到后来以命博他安好。欧家兄弟说过,这孩子终身离不开医药,她的头疼,她的畏寒都是为了他,为他能从南境安全而回,为他心里对萧靖的情分去救萧云修。
今日他看着她在华国公府,如破空而出,光芒四射,她那一身学识本事不是他能教的了的,是那个被她叫老头儿教的。那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才能,那孩子说过,她那一世死的时候才二十三岁,她怎么可能学的这么快这么好。
马车上听她说起那个人,心里竟然有些疼,尤其是自己听到他未曾谋面的儿子死去的时候,好心疼。难道真如那孩子呓语时说的,父亲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自己曾经是他的那个不曾谋面的儿子,所以这孩子追随几世而来,只为护着他。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可这孩子真实地就在面前,她豁着命护着自己的样子就眼前,明明小身子极差,却直接冲出去直面要杀他的人。她不让他受一点委屈,程纪、李质,都让她给办了。哥丹威来的时候,如果不是他们几个拖了她的后腿,怕是也被弄死了。
难道自己真的就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吗?她承袭着老头儿一身本事,就追来了吗?想到此处,宇文戟自己也是一惊,他深吸了口气,做了个决定:那就也好好守着她吧,想必老头儿也是把她心尖的,她呓语是喊了他“父亲”才退烧的。
想开了的宇文戟竟然觉得一身轻松,笑了笑,见天已大亮,梳洗了一下,换了朝服,推门出来。才一开门,就看见父亲,夕云和那孩子,站在自己院内,望着他。那孩子一身晨露,眼巴巴地看着他。
宇文戟一愣,走过去拉起孩子的手,那小手冰凉冰凉的,再一搂她,整个身子都是凉的。“澜儿,你.......”宇文戟惊道。“祖父,您没事吧?”小姑娘紧张地望着他。宇文戟把孩子搂在怀里道:“祖父没事,祖父没事,好着呢。”说完,把她抱起,送她回了院子。
宇文戟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轻声道:“祖父会为那个老头儿守着你,不让你难受,你好好睡吧,我散朝就回来。乖。”小姑娘在他的声音里睡了。
进入七月,天气热了,小姑娘不再去祖父书房了,她知道她去了,祖父就不会在书房放冰。她也不变身顾朗出门了,不折腾那帮傻憨憨了。她让紫英给她弄了吊床,专找了太阳最足的地方,躺上面晒太阳。众人躲着太阳,她却晒的舒服。紫英要陪她,让她轰屋里去了,她威胁紫英道:“你要是陪着我,我就躺冰上去。”吓得紫英只敢在廊子上站着陪她。
萧云修知道为了救他,她每到盛夏最是难受,实在是不放心她,以婚约为名,来镇南侯府看望她了。宇文戟对这小子不太热情,实在是上回小姑娘护着他,让祖父结结实实地嫉妒了一把。萧云修对宇文祖父的冷态度,也是一惊,生怕这位世子爷不让他见宇文澜。陪了好几个笑脸,才听见宇文戟道:“她这些日子不肯出来,我都好几日没见她了。”萧云修一叹,极度失望。
宇文戟也是看这孩子可怜,说道:“带你过去试试,要是不行,别怪祖父。”萧云修一听,来了精神,猛地点头应了。到了宇文澜院门,只见大门紧闭,宇文戟也是一闷,这孩子为了不让他去,愣是把自己关了。
萧云修不明所以,看着院门关着,以为是侯府规矩,望着宇文戟道:“宇文祖父,您府上白日也关门啊!”宇文戟被他这句话差儿没噎死,沉声道:“她畏寒,为了不让我们进去陪她,将自己关了很多天了。”萧云修听完,咬着嘴唇,闷不吭声。
宇文戟上前敲了门,紫英开了,一见世子还有睿王,还是开了门,请他们进去了。一进院,就看见晒太阳的小姑娘,盛夏的阳光从树顶纷然倾泻下来,洒下点点光斑,如碎金般夺目照在她的身上,没给她带来炙热,反而如镀了一层金光,她今日穿着女装,长发垂腰挽着单髻,只簪了一个珠钗,歪坐在软榻上,低头看着书。她畏寒的时候本就有一些倦怠,一歇着就更显的更加慵懒了。
宇文戟看见她就后悔带这小子过来了,再低头一看,萧云修呆愣愣地看着宇文澜,他知道她漂亮,特别漂亮,可是长大之后见到都是男装,她还会修容,他从来没见过她如此精致的样子,肌肤如玉,明眸皓齿,如同一朵刚刚盛开的出水芙蓉,清新自然,婉约动人。
宇文戟气的要冒烟了,沉声道:“澜儿!”小姑娘一抬眼看见祖父和萧云修,笑了,这一笑,也是明艳,如阳光明媚、皎洁月白、星河璀璨。萧云修完全定在原地了,宇文戟实在看不下去这个没出息的傻小子了,直接冲小姑娘过来了,还用身形挡住了萧云修的视线。
“祖父怎么来了?这么热,就别过来了。”宇文澜笑眯眯地看着祖父道,她想他了,不敢出去见他,也不敢喊他来,忍了好久。“这几天可好?”宇文戟问道。“嗯,挺好的,歇着舒服。”小姑娘笑着回了。
然后一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