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江慎便赖在了这边。
晚上的时候他住在附近的那栋房子里,到了白天他便过来找她。
姜知意几乎不搭理他,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十分擅长这种“冷暴力”。那会儿江慎还是个小傻子,她生了气不想理他,便也是这样做的。
那时的他会着急地围过来,做出各种奇怪的事情吸引她的注意力,又或者直接跑过去干扰她的行动。
实在是难受得很,他就会一边擦眼泪一边哑着嗓子喊:“理理我!理理我!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而姜知意依旧不为所动。
没有人能够忍受这种无视,那时候的江慎如此,想来现在的江慎应该也是一样。
所以她只需要用同样的办法,把他当成路边的野草,当成地上的破石头,当成墙角挂的蛛丝……
总之,不会多给一个眼神,哪怕他已经晃悠到了她跟前。
她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受不了的,然后不耐烦地离开。
傍晚。
姜知意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吹风。
周围有青草和鲜花的香味,耳边是树叶的“沙沙”声。
睁眼往天上看,太阳还没有下山,但是月亮和星星已经冒了出来,偷偷地混在一抹五彩缤纷的晚霞里。
院门早就锁上了,但是江慎熟练地翻墙进了院子。
他默不作声地走到她身旁,然后找了个椅子坐下。
姜知意没有理会,她打开手机看着新闻热点。
江慎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待着,陪在她身边。
姜知意倒是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以前他们便是这样的。如果他太吵被她教训了,他就会一个人安静地待在她旁边玩玩具,不敢出声打扰她,她也终于可以得闲休息一会。
说起来,她觉得江慎有些奇怪,其实这种感觉一直都有,但她不知道怎么形容。
熟悉但又陌生?
他很像他,又好像不像他。
许是躺在那太舒服了,姜知意慢慢地有了困意,她直接睡着过去。
江慎听到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均匀,他起身轻轻地把她抱了起来。
他抱着人进屋,想让她在床上睡。
江慎刚一把人放下,姜知意便立马醒了过来。
两人挨得很近,呼吸都相缠。
姜知意立马推开他,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你出去。”
江慎似乎是看到了她眼里不加掩饰的浓浓防备。
他心中一涩,随即转身离开。
回去之后,江慎独自在屋子里待着。
他仰头靠在那,紧紧皱着眉。他的头很疼,疼了很久了。
旁边关着的柜子里是他的药,只不过他回了这边之后便再没有吃过。
吃了那些药虽然可以缓解疼痛,但他会变得很困,意识模糊,脑子也不会思考,所以他不想碰。
“先生,晚饭已经好了。”保姆轻轻敲了敲门。
“我不吃,你撤了吧。”他说道。
保姆应了声便下楼去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都已经是好几回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饿出病来。
……
某天上午。
姜知意正拿着被单往院子的另一边走,她刚刚才洗干净,趁着现在还有太阳,她要立马去晾上,到晚上应该就能晒干。
“我来帮你吧。”江慎伸手去拿。
“走开!”姜知意不让他碰。
两人争抢着被单,谁都没有放手。
姜知意用力扯过来,说道:“我说放开,你的手很脏,我让你别碰!”
江慎松了手,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掌,明明很干净的,没有脏东西,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那样说。
“对不起。”他低声说了一句。
之后他便去院子旁的水龙头下洗手。
这个水龙头不常用,早就生了锈,他的手上也沾了锈迹,怎么洗也洗不干净,这会儿反倒是弄得更脏了。
姜知意看着他一直在那里洗手,只不过她也没有管他,晾好被子之后便要回屋休息。
她刚一进去就直接锁了屋子的门,窗帘也全都拉得严严实实。
江慎在那站了好一会儿,没多久他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顺带把院子的大门给轻轻掩住。
夜晚。
江慎睡得很不安稳,他几乎夜夜都做梦,每次都是被噩梦惊醒。
梦里是大片大片的血,是连环相撞的车辆,是凄惨的惊叫哭喊。
还有刺眼的灯光,冲过来的车辆打着大灯,手术室里的灯,太阳……
【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许多奇怪的声音混杂着,什么内容都有,车祸,手术,治疗,痴傻……蝴蝶,游戏,小花……喜欢……厌恶……
江慎从梦中醒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
他低头盯着被子发呆,手指上的那抹锈迹格外扎眼。
他去洗手池洗了许久,还是洗不掉。
晕晕乎乎地,他下楼拿了刀具。
鲜血喷涌而出,他的半截食指就这样滚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