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何从,皇甫霜刃将这个选择权交到了赤羽信之介手中,他相信军师大人能将“女儿”教得很好。 “有人说过,你实在是很有做长官用人的本事么?” 打理完术者二度开裂的伤口的幻幽冰剑一面收拾着工具,一面不着边际地问了一句。 “没,”皇甫霜刃甚是坦然地耸了耸肩,“怎么了吗?” “为下属提供报仇契机收拢人心。”更考虑到群侠难以应对闼婆尊,将之一同圈入己身战局。 但也正是因此女杀手心情才愈发复杂——对下属尚且如此关怀,更遑论友人呢? “你,”幻幽冰剑抿了抿唇,“真的不怕他生气与你来翻脸么?” 她并不在意同僚恩仇,杀手天性本就是自私的,单纯不希望眼前人平白为此减去一个挚交。 这已是在关心,考虑到女杀手原先冰山一般的性格无疑十分难得。 皇甫霜刃轻笑一声,颊边浅涡眼下看来愈发温柔仿佛能让人沉醉其中,只听得他放低声音道: “所以,我找了一个帮手。” 闻言,幻幽冰剑先是一呆,随后目光投往隔壁。 陈设精雅,枕衾雅洁的静室当中,回荡低沉男音,字字句句是最为赤忱的自我剖白。 “魔之左手,先帝的驾前最强之盾,是一个人令人欣羡,又令人嫉妒的崇高赞誉。曾经,我将这个身影视为一座高峰,随时砥砺着自己,不断攀上,然后超越。甚至产生了莫名的敌意。我们并肩作战,竞逐功勋,但那道身影却如同他的称号那般坚不可破、屹立不摇。这让我对他的敌意,愈来愈深。直到……直到我这条命,被他在那场战役中,豁命捡回。” 当回忆照进现实,煞魔子的嘴角微勾,侵染上纯粹而又狂热的微笑。 他微微昂头,脊梁兀自弯沉,以一种仰视神明的角度看着榻上沉眠的人。 “那是最惨烈,最屈辱的战役。”声音略微沙哑。 煞魔子蓦然板正身形,打定心思做一枚理智粉,免得把师兄吓跑。 就见竹榻之上平平睡着的道者双眼仍然闭着:“也是因为那战,让帝鬼被迫签下沉沦海之约。” “如果不是他,也许先帝没机会签下条约。” 简短一句背后,是对那名凭一己之力生生拖住凶岳疆朝大军三天的帝鬼最强之盾的全然推崇。 “如果不是他,魔世七先锋,早就不存在煞魔子这个名字。”异色双瞳清光闪烁,追思语调仿佛能将闻者一同带回那片战场。 “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知道相同的事情,原来有这么多选择。”黄泉本非生人能统,帝鬼亡后,在我心中,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唯有一人。 一连三个假设脱口,诚挚情感溢于言表。 现下已感身躯知觉渐复的梁皇无忌缓缓起身:“那一战,确实改变你不少。”恬淡语调不乏感慨意味。 硬要说的话,大抵是一种吾家儿女初长成的意思吧。 煞魔子并没有感觉被冒犯到,因为——“我已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自从沉沦海一役后他就已被邪神将的魔格魅力所彻底折服。 “盾再坚固,也会破损,届时,我将以自身为熔铁,修补盾牌,若他愿意登上王位,我也愿意成为最忠诚的辅相,鞠躬尽瘁。” 澄澈目光在煞魔子面上逡巡片刻,梁皇无忌叹息道: “你该为自己而活。” 这句话是昔日灵尊开导与其有着杀亲之仇的魔之左手时所说,而今道者讲这句话转赠予魔世的师弟。 但煞魔子完全不打算跟着师兄的思路走:“我正为自己所认定的价值而活,当然,也会为自己所认定的价值而死。因为这条命,是他的。” 梁皇无忌深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口方欲说话,却听得熟悉音调倏地响起,打断场中再续前缘的气氛。 “看来我来得并不是时候。” 阴阳怪气的咬字,这是来得恰逢其时,赶巧撞见大师兄与“前任”师弟纠缠不清的莫前尘。 莫前尘vs煞魔子 这是皇甫霜刃一手挑起的纷争,又名“你究竟有几个好师弟?”。 然而梁皇无忌对此显然一无所觉,识得来人身份的他眼前一亮: “二师弟!” 因建立抗魔组织缘故这一年来大多在外奔波,就连自家师弟仰卧起坐成功的消息亦是通过灵友方面得到。 二人如此久的分别说起来还是自莫前尘拜入灵尊门下后时间最长的一次。 是故道者称呼“师弟”时不免显得热切了些。 听出话中迥异之前沉重语调的欣喜意味,煞魔子先是一怔,紧接着眼睛在他和师兄之间打量了下。 那人通身温文气质怎么看都跟现在梁皇无忌的心性一脉相承,任谁看了不得赞一句“好一对璧人”(大雾)。 同为师弟,出于不可言会的直觉,他的目光黯了下来。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更为触动魔之神经的还在后面。 接下来,煞魔子就看着莫前尘十分自然地走到梁皇无忌身旁,缓缓将道者扶起来些,安置他轻靠在软枕上。 替他拭尽了因这番举动沁出的细汗,又理了理道者披散的头发和软枕靠背,灵修这才顺带将方熬好的汤药塞入师兄手中。 梁皇无忌对此也显得十分配合。 知晓二师弟最是刀子嘴豆腐心的道者显然只想吃豆腐不想挨刀子(春秋:我都写了些什么 o (≧口≦)o)。 任何人有莫前尘这样一个师弟想来都得学乖一点,当你身为病人的时候更是尤其如此,如此也的确十分有效。 至少灵修心里对自家大师兄的表现很满意。 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顺带给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