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短身材的胖子,那人手里握着根赤红绳索,绳索两端系着对鸟笼似的水火流星。 胖子单腕一抖,远攻长取的流星锤突兀打出,径自攻向神蛊温皇所处方向,金铁声错落铿然。 凤蝶这才醒觉,袭来的兵器那里是什么流星锤,分明是歹毒更甚的血滴子—— 血滴子以革为囊,外表有若圆钟,内藏快刀数把,控以机关,用时趁人不备,囊罩其头,拨动机关,首级立取。 生死危机在前,凤蝶神色宁静依然,自信何来? 两道朱红乌影势若寒星暴雨般呼啸着飞射而来,划出奇特弧度,旋即复转劳燕分飞。 一者后发先至地落入血滴子内中,机括声响片刻,将之内部机关破坏殆尽,三分余力令圆钟改道。 一者伴随激烈爆响陡起,直直嵌入胖子眉心,血水自伤口不要命的涌出。 五短身形倒地,众人这才得以看清乌影全貌,竟是一颗小小算珠。 与此同时,一道颀长挺拔的人影缓步到场,黑衣抹额羽坎肩,手持算盘,昭示发招者身份。 雅间当中,蓝衫客语气微讶:“不想先生与银槐鬼市亦有联系。” 俗话说同行相轻,男子对落花随缘庄背后势力亦非全无了解。 死要钱的古怪杀手遇上不缺钱的长河总管,的确是让任何人都感到头疼的组合。 不夜长河·逍遥天 布置豪华的大厅中,充满了温暖和欢乐,酒香混合着上等的脂粉香气,银钱敲击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对于一个赌徒来说,世上几乎没有任何一种声音能够比得上。 而在赌庄侧房当中的头家心情就不是那么美妙了,戴满宝石钻戒颇有暴发户气质的大手重重拍桌,震得桌上账目与茶杯齐齐一跳。 那人道:“破你西瓜!别人画重点是简单扼要,小冷你写得密密麻麻,令呗最好是看得懂。” 出声者额头平整光洁,颧骨微突,以至于一双眼窝稍稍下陷,眼窝里,一双淡漠的眼睛泛着淡淡光华,精光四起,如鹰如隼,两条浓眉斜飞入鬓。 一袭金贵甲衣半掩健硕身躯,这会被火光一映,就像是铜皮一样,又像是一尊金像,只是胸前一蕊红花平生破坏中年气质,更显品味诡异。 全天下如此打扮的仅此一家,那便是不夜长河“主事者”地宿。 正当中年兀自碎碎念之际,黑色斗篷、青蓝面罩的花四喜目无表情,抱着账簿放在桌上,那意思很明显。 见状,地宿问:“这啥?” 一想到辣么厚的纲要还没读完,之后还有八十本分三箱要读,中年就感眼前发黑发晕,不想还有补充。 “昨日的帐,都是赤字。”入不敷出啊! 花四喜努力放缓语气,陈述道。 地宿对此表示浑不在意,认为这不过小场面而已:“红字喜气,”随手勾了勾胸前红花,“你懂什么!” 当初和黑道大哥叱咤风云的时候,几度败北儒侠手中,因此白手起家不过寻常。 花四喜心下对自家甩手掌柜深感无奈,想到小冷回来时看到兄弟几人流露街头的场面,男子就愁得发际线都要往后移好几尺(这时候就不得不提兜帽的好处了)。 尽管已经脑补出了数折苦情戏文情节,花四喜面上犹是一派冷漠,道:“我怕再喜下去,就要报丧了。” 想到这里,花四喜更是悲从中来。 ‘果然老大主事,是不可能撑到总管回来的吧!’ 地宿觉得自己若是理解无误,自家小弟用眼神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张口就要反驳。 “你是在靠……” 不满一字生生堵在喉间,仅因跫音匆匆,打断施法。 装扮同花四喜无二,红色面罩的柳三元快步走入,道:“老大,事情大条了。” 闻言顿时转移关注对象,中年起身,问:“多大条,可有令呗大条。” 说着,地宿还叉腰挺了挺胸,一幅老大做派。 急促呼吸缓了缓气息,柳三元道:“白丑生传信,魔祸横行中原,奉鬼尊令通知各处势力转移至新据点。” 如此一来,意味着因西剑流之乱迁移后,鬼市好不容易重建的秩序与规则,甚至人脉都要从头再来。 “靠夭啊!东瀛来我们躲,魔世开我们也躲,这个鬼头仔是在想什么,我来去问个明白。” 言罢,地宿不待两位下属反应,飞也似的离开现场。 背后,是刚伸出尔康手的花四喜,男子想了想,又把手收了回来。 一旁的柳三元瞅了瞅书桌,问:“所以老大还剩多少账目没看。” 花四喜不答,比了个三的手势。 对此柳三元先是讶然不已,随即想起自家老大见书倒的作风,但对这个数字仍是隐感震惊: “居然只剩三十本了?” “呵!”男子皮笑肉不笑,这才道:“是三箱。” 柳三元顿时愕然,而后又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情绪萦心。 “算了!” 花四喜叹息一声,放弃拯救地宿的打算,甚至还颇为乐观地替头家解释一声,“反正要搬迁,这批账目暂时也用不上了。” 说完,同僚对视一眼,越过借故翘班的地宿,开始着手准备搬迁事宜了。 就在手指触及木箱刹那,二人脑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个念头:“所以小冷对此是早有预料了吗?” “但那又如何!” 二处战场败局将定,旁人看来颓势尽显的蓝衫客此刻竟然咧嘴一笑,笑的古怪。 “或许我还该感谢你替我平定楼中动乱。” 能轻易为言语挑动,以下犯上的一众杀手,本身就是男子特意筛选出的不稳定因素。 对方言谈中竟是以楼主地位自居,皇甫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