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行云流贴(2 / 3)

过几个呼吸,大觉山人便已身死,这更坚定了太行三英、苗边双匪合作决心。  双方杀手几乎同时来到。  赤发火烙般在风中飞卷,炙热的内劲萦绕升腾,三只手似熊熊火炬一般,沿着不同轨迹袭向青年羽士。  异色的两柄快刀则是趁隙封锁对手退路——  一者接连三记力劈华山,刀刀各不相同,怀着统一目的,突破眼前山峦;一者幻作乌龙翻江,张牙舞爪袭向禹晔绶真后心。  枪术本多用于两军对垒、冲锋陷阵,若用与武林高手比武较技,就不免失于笨重。  先前大觉山人猝不及防之下,败于寸长寸强。  因此五人愈发留心,转走近身缠斗,限制长兵发挥,然而接下来的战局走向则更令他们意外——  寒枪行若狂风摆柳,前揽燎天掌影,后格愁惨刀锋,竟是运用巧妙,变化无方。  虽不及刀剑灵动,然而枪路施展间别有行云流水的美感意蕴充盈当中,显得韧性非常。  此刻,禹晔绶真独对众人合击,神笔状元所传精义逐一浮现脑海:  ‘陶钧文思,贵在虚静;疏瀹五藏,澡雪精神。积学以储宝,酌理以富才,研阅以穷照,驯致以绎辞。’  男声所念的,正是刘彦和的《神思篇》。  《神思篇》主旨是说明心神的修养,以及分析神思与外物的交感,从而构成文章意象。  然而文章艺理在傅天行看来,则是武学奥妙,在其手中使出,更变成了妙至毫巅的武功招式。  如虚似幻的亲和男声回荡耳畔,羽士心下一动,竟是同频开口:  “陶钧文思,贵在虚静,”虚怀若谷,静察万物,这是为文者必要的修养。  寒枪式走十面埋伏守身无漏,交格铁掌、刀锋铮然作响,意在以静制动。  “疏瀹五藏,澡雪精神,”  疏治洗涤,致虚守静,禹晔绶真目色平淡,衣袖微动,凛冽气机笼罩方圆,枪行怀抱琵琶,险招纷呈。  以险制险争得克敌空间,羽士守坤踏乾,枪身清云缭绕,锐光暴长。  刷刷数声,太行三英左右肩胛,一边中了一枪。  异色刀影倏地飞起,两道灿目刀光斜斜斩来,被寒枪一圈,反荡出去。  “积学以储宝,酌理以富才,研阅以穷照,驯致以绎辞。”后四句连珠吐出,一气呵成。  声称投笔从戎,然亲切长者潜移默化影响下,羽士对书法行文也绝非全无领悟。  长吟声中,禹晔绶真已攻了六招。  这写文章的六大要诀,而今却成了天衣无缝、丝丝入扣、无瑕可袭、绵延不绝的六记枪招。  六招,三百一十五式!  锐光云影交织的天罗地网里,太行三英、苗边双匪闯不过、冲不破、更是挣扎不出。  困兽犹斗,遑论人乎?  赤发三人口中发出惊雷般的叱喝声,厉掌狠推,狂风暴雨般击出;悍匪二人招舞飞沙走石,刀锋自下而上,反削掠往禹晔绶真肋间。  羽士掌中冷冽寒枪横里一挑,顺接尉迟献酒。  枪端点向敌人下颚,锐锋有如梨花绽开,旋即又见双匪喉间血花逸散,交映慑人冷芒。  枪身轻摆侧击敌腕,不带烟火气地一触而收,二人手掌无力垂下,腕轮已碎,枪柄又按到敌人的下腹,劲力吞吐凿穿居中者丹田。  电光火石间一招三用,刀客失息丧命,赤发三人收声撤手,各自能为不复。  “行云流贴,名不虚传!”  目睹寒枪夭矫如龙,无论枪尖、枪柄、枪身,都能致人的死命,雅间内的蓝衫客觑破枪法来历,由衷赞道。  毫不在意一时失利,‘檐前负笈’兀自接下一句:“可惜,阅历仍是太浅。”  招式火候已足,深得个中三昧,然而江湖经验尚浅。  闻言,皇甫霜刃微微颔首,说:“倘若换成还珠楼那三位顶尖杀手来,决计不会给对方留下喘息机会!”  除去丹田遭毁的那位,太行三英余下二人虽然单臂受伤失力,但尚有一手可用,此刻果然陡地发难。  耳上三只金环不知何时已被他们摘到手中,趁着禹晔绶真收式立定之际,六道金光,已“呜”的离手掷出。  脱手暗器如六条游窜的金蛇,噬向青年羽士。  然而终是未有功成,只因寒枪境拟大江似练,掀动沧波万顷平地而起。  长兵运术掌,龙门浪涌般的漫渡江潮横拦蛇群面前,不容寸进。  久守有失,甫收式又启武的禹晔绶真内息一时难继,终是露出些许破绽了。  杀手目光何其敏锐,二人不假思索,抬袖已是三枝梅花镖钳在指间,蓄势待发——  然而他们注定没有发出的机会了,只因绚丽飘忽的弧光已然带着难言的雅致意趣,掠过二人咽喉。  弧光来自两柄薄如纸的霜洁素刃,薄的近乎透明,宛若蝉翼,像是连当空的月色都能透过刀身,折射出皓玉般的华彩。  而刀柄,同样落在一双纤长白腻的玉手当中,手主人是比月色更如诗似梦的幽艳。  她似乎并没有停留的意思,秀气纤足略一点地,高挑身姿翻舞腾跃拔起,如海燕般俯空袭向赤发中年。  尽管那是在场唯一无力再战的存在,但有赖流派教养,抹杀敌手所有翻盘可能的观念深入女子骨髓。  比人影更快的是刀光,映月寒冰沿循细微创口沁人血脉,带着赤发中年喉间最后一口余息,划过长空。  封返身法有若白驹过隙,飞鸟还巢般地一个曼妙转折,披风曳地,女子飘然下落。  女子仍是一身雪白色的急装劲服,料子也很轻、很柔软,衬得她修长苗条的体态更婀娜动人。  “雨音霜?”  蓝衫客眼睑稍垂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