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啊!完全的空白,竟然寻不到一丝心魔,或者……”
“或者被探索的这个形象,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心魔。”
一念既起万念便生,缺舟一帆渡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竟是牢牢将念荼罗圈在当中。
主客易位,微微愣神的念荼罗便待作出反击,窃窃心语又令他反应陷缓。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被外力所灌输的想法。”
传响在空幽寂静的意识世界里的男声似受拘束回荡反弹,局限在方丈墙垣之间,一如僧者心眼。
“而产生这个疑问,是你由衷自发,还是外力让你误认这些想法是自发……”
伴随波纹游走,一面巨大的雕花墙壁逐渐浮现念荼罗眼前。
洁白墙面上有壁画栩生,受法音振气衍化出不同图案。
触目一笔一划俱是佛家典故,偏又似是而非,无形咒法暗自肢解重构僧者觉悟。
道,不证不明;悟,容易执迷!
身陷修行魔障抽足不能的念荼罗表情一变,痛苦难当:
“啊——!”
危难关头,有一阵恢弘钟声穿透法界灌进僧者耳中,落入其人心海,消弭乱潮波涌,渡化心能为役。
梵钟三响过后,洗心功成。
铁松林内,再看念荼罗时,他满脸俱是平安喜乐的神色,不过在通身蒸腾红光下颇显诡谲。
林风把缺舟一帆渡的白发吹得拂飞后舞,在红光映照下,他那原本丰神俊朗的面容更有种难以形容的邪异感。
静静注视着奇异变化发生的佛者眼神冷漠,宛若一点属于人的感情也没有。
眼看红光渐盛,原本纠缠在虬结树杈上的漆黑长发自行解开,以致朽躯坠地迸散满地血腥。
怵目惊心的一幕惹眼。
突兀睁眼的梵海惊鸿额间细汗密布,知觉复苏刹那,摩诃尊下意识地伸手往背后剑囊摸去。
冰冷触感使心下稍感踏实,梵海惊鸿喃喃自语道:“颠倒梦想……”看似回忆,实则神通扰心,“果然!”
一旁护法的法涛无赦问:“如何了?”早早便到此地有事待与同修商榷的金刚尊眼见摩诃尊打坐入定似陷魔考,遂暂按外务专心为其护持。
同修偌久的梵海惊鸿亦不多作隐瞒:“每次梦境,似同却异,甚至有所延伸,以及推移,应该说,这不是梦,是神通。”
“与禁地有关么?”法涛无赦沉吟道,“说到这,我正有一事欲告知你,有人想见你。”
摩诃尊:“谁?”
疑问未完倏问一声禅唱——
“唵,钵罗末邻陀宁,娑婆诃。”
一条身负法卷肩挂念珠的灰衣僧影踏上暮鼓。
看清来人形象的梵海惊鸿眉头一拧:“地藏师,若想传教,前往少室古刹交流即可,何必上暮鼓。”
“只因佛国之内,发生一件怪事,想知会天门领导者。”地藏师道,“我们原本有一批同伴,想到阿修罗窟西南十里的一处修行道场进行交流,但……”
“但怎样?”为熟悉名词唤醒脑中历历往事的摩诃尊追问道。
“不知为何,只有一个人回来,而且回来的同伴说,道场毫无人息,只有很多静坐的石像。”
“石像?”
梵海惊鸿感觉脑海里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逝,偏又捉之不住。
相较同修而言更显老成持重的法涛无赦尝试获取更多蛛丝马迹:
“僧友说,他们去过阿修罗窟的入口,有什么线索吗?或者与禁地有关?”
“他说,”地藏师的神色看来也十分不解,“他忘却了。”
莫名话意令双尊同感意外,默契对视一眼的他们俱能从彼此眼中读出一丝凝重。
“我会顾好天门。”
“我要外出一探。”
异口同声作下决断的两人分工已毕,为同修默契深感安心的他们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尽付释然一笑。
嘴角含笑的金刚尊目送摩诃尊只身离去……
看回当下,四顾不见僧影的梵海惊鸿再一转身,照眼惊见众僧合围。
“嗯?”诡异事变入眼,暗自戒备在心的摩诃尊问,“你们……是此地的修者吗?”
僧人一动不动。
“毫无反应,这是怎样一回事?”察觉不对上前几步的梵海惊鸿尝试触碰僧侣身体欲探生死。
岂知就在指尖沾衣刹那,那僧人猝然出手,牵一发而动全身,在场僧众蜂拥而上。
边界道场突生变数,莫名出现的僧侣,莫名引动的攻击,不只种种莫名,更是讶异莫名。
双方武修相差甚远,摩诃尊守势缜密只擒不伤,交手数合再逢诧异面孔——
“云海大师?山海大师?”梵海惊鸿心下震动道破来人法号。
旧交在前,为首两僧倒似无动于衷,扬袂发掌便是极招上手——
“千云百叠!”
“万山十定!”
雷霆接掌换步泄劲的摩诃尊应对沉着语带讶然:
“昔时指点阿修罗窟之情,梵海惊鸿尚未偿还,大师已经认不得我了吗?”
不言不语的两位隐逸禅师只顾赞掌攻势依旧。
再过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