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空面对采翼的日记,似乎很是惊讶。
但是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
“我明白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开口:“我不能支持你的愿望,因为我已经向另外一个人发过誓言......我不奢望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听听我的辩解。”
晴霓尾巴都炸毛了:“妈,您在说什么,我们是母女,哪里有什么‘原谅’和‘辩解’?无论您说什么,我都愿意听的。”
驭空笑了笑,回头,看向遥远的玉界门——星槎还在其中穿梭着,就好像一颗颗流星。
“我曾经和你一样,对天空怀有憧憬,我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在宇宙中航行,四周皆是辽阔的空无,缘分尽是难以想象的奇观......在星海之间像一夜孤舟似的漂游,有些人称之为‘孤独’,而我们更愿意称为‘自由’。”
“采翼也是这样,我们从小便是好友,驾驶星槎四处惹是生非,直到被人抓到景元将军面前......”
......
到这个时候,云之才真的有了一种“景元是真老了”的感觉。
实在是因为驭空展现的气势,让人有一种“她比将军年长”的奇怪错觉啊。
很难想象驭空驾驶星槎惹是生非的样子,就算是把驭空的脸换成白珩,都觉得违和感好强。
还有,这些学星槎的都很喜欢惹是生非吗?
驭空的声音还在继续,而岚难得没有听云之的碎碎念,专心的听着驭空的话。
她说,她对驾驶星槎为联盟而战,感到无比的自豪,她记得和采翼最后一次闲聊的每一句话,还记得最后那场,夺走了采翼生命的战争。
也就是仙舟联盟历史上最惨烈的第三次丰饶民大战。
“那些残酷的事,从未击倒我......我,你的生父广渊,还有采翼,我们入伍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
既然选择成为飞行士,为联盟而战,那么就随时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至少云之见过的人都是这样。
镜流也是。
哪怕是她对应星和丹枫的不满,其实都是因为他们有辱英烈的哀荣。
驭空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可是,你知道,那夺走了采翼,夺走了几十万战友的战役,是如何取得胜利的吗?”
晴霓少稍微低头:“是......帝弓司命的神矢。”
“是啊,帝弓司命浩荡神威,只用一击便荡平了那群孽物,可只是为了阻挡他们前进,我们就付出了几十万条生命的代价。”
驭空转过身,脸上却是显而易见的迷茫:
“如果,对于帝弓司命来说,碾碎那些敌人如呼吸一般简单,那么,我们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在星神的伟力之下,凡人的牺牲,都像是笑话一样,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是吗?
驭空是这么想的啊。
比起被战争夺走性命,她早有准备。
可她害怕的是他们的牺牲毫无意义,甚至像个笑话。
岚轻轻叹了一口气,悄悄的离开。
只留下一句话:“我去若木亭那边等你。”
帽子稍稍往下拉了拉,岚便快速的往星槎码头走去。
若木亭,那个可以直接看见建木的地方,只是现在,建木已经没了,岚还去那里做什么?
但云之现在还不能走。
有些事,他还是需要开导一下的。
于是,在晴霓和星成功拿到驭空的许可,可以成为飞行士的时候,云之站起身走过去。
正好听见晴霓和驭空的对话——
“妈妈,我想,和您一起飞行一次。”
“这就不了吧。”
驭空拒绝了:“因为——”
“我已经触碰过天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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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霓和驭空离开的时候,正好和云之擦肩而过。
见到他,晴霓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星拉住了她。
别的不说,星核宝宝虽然平时有点儿大大咧咧,但看人眼色的时候却实实在在的好。
看出云之想对驭空说什么,果断地拉着晴霓就走,给他个空间。
两个女孩急吼吼的远去了。
云之默默地站在了驭空身边,双手撑在坤舆台的围栏上,看着远处的星海来来往往。
一时间,气氛都有点儿凝滞。
直到驭空先开了口。
“真君在一边听了多久了?”
“抱歉,有点儿担心孩子会不会说错话之类的,就一直跟着了。”
云之回答的也挺直白:“听了全程,小星没说错话真是太好了。”
星自然不知道云之在后头黑她。
不然刚才怎么都不走了。
“多亏了星小姐,我才明白,我不应该因为自己没有准备好,就干涉晴霓的人生。”驭空在这个时候,犹豫了一下:
“那么,真君可以为我解惑吗?”
他们的牺牲,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这可真是个格外严肃的问题啊。
云之头也不回,只是稍稍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