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重重地撞到地面,肖斯匀痛得嘶不出声音,半边脸磨着粗糙的地面,怎么使劲都爬不起身。
黑衣抓起衣领把她拎起来,死亡的恐惧让她开始后悔。
她想起周令的好。
周令腹部受伤,还能把独眼给打趴下,他要是在,也许还能扶着她跑一段儿。
可谁知下一秒,满头鲜血的独眼就扶着墙出来了。
肖斯匀心惊之余,暗骂:周令害我,居然没给他下死手。
她怕自己跑不掉了,周令怎么还不给她喊来救兵啊!
不会比她还弱,已经死在半路上了吧?
而当独眼愤怒不已地冲过来,凶狠地拽起她的头发的时候。
肖斯匀还在做最后的盘算,待会儿务必侧头,可别直直地后脑落地。
她的伤口已经渗血,再受一次重创,可能真的很难救回来。
而当肖应之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歹徒抓住肖斯匀的头,想要用力往下撞的骇然场景。
“住手!”
好在他带的保镖都是练家子,有几个急忙加速从他身边超过,径直把歹徒踢翻,七手八脚接下肖斯匀,不至于让她后脑着地。
但人已经没了意识。
肖应之抱住肖斯匀瘦弱的身体往手术室跑,只觉得她轻飘飘的像没了气息,头上渗出的血不断染湿着他胸前的衣服。
几番着急低头查看她的情况,每每看到她脸上毫无血色,却遍布泪痕,都让他心痛不已。
医生护士们都在候着,一接到肖斯匀就急忙推进手术室。
肖应之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只觉得手震得发慌,他低头看着手上、衣服上沾着的血。
都是妹妹的血……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
怎么会这样,前世妹妹明明就好好地在医院里乖乖等他找过来的。
难道是他重生后,事情的轨迹改变了?
抢救了一夜,肖斯匀凌晨才从手术室出来,转头就被推进重症监护室,身体上插满密密麻麻的管子。
肖应之望妹石一般,眼巴巴地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等了一周,才等来妹妹转入普通病房的消息。
但人还是没醒。
这段时间肖应之都陪在病房里,看着妹妹的情况始终没有好转,寝食难安,每晚都做着有关前世的梦。
梦里,前世的他被诬陷商业犯罪。
经侦的人前脚刚走,肖韵后脚就领着未婚夫,浩浩荡荡地怂恿了一众叔伯来要公司要股权要钱。
他被人墙围堵得水泄不通,耳边全是嘈杂的嗡鸣声,道理和解决办法说到口干舌燥也没人听得进去。
恨不得大哭一场求他们放过自己,直到他听到外围那道清脆的声音。
“肖家的股份半点不卖,钱也一分不会给你们,我肖斯匀说的!”
股东们一听这话就急了,纷纷把矛头对准肖斯匀,“你算什么东西,滚一边去。”
那是肖应之第一次好好地看到了这个阔别数年的亲妹妹。
她小小个,抱着餐盒来给他送饭,此刻正犟着一张小脸,倔强地跟所有人吵架。
在不在理另说,但气势是够的。
“我不是东西,那落井下石的你们这群老东西更不是东西!”
“我哥哥没做过这种事,公安都没定罪,你嚷嚷什么?”
肖应之第一反应是目瞪口呆,下一秒却看笑了,挤开人群牵走她。
就回办公室的那几步路,她还在叽叽喳喳地回嘴。
可肖应之唯独觉得那时最安静、最美好,好像心里的黑洞被密密实实地填满了。
而当肖应之从梦里缓缓清醒,病房里安静得只有仪器的声音。
他心里的空洞被侵蚀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又觉得,最好不要安静得太久。
他握紧了妹妹的手,目光沉沉望向病床上没有动静的女孩。
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也请再给妹妹醒来的可能,让他可以好好疼爱妹妹、补偿妹妹吧!
肖应之虔诚地请求上苍垂怜,忽地感觉手里有些动静,摊开一看,居然是肖斯匀的手指在动。
他立刻起身查看。
“匀匀,匀匀!”
“周令,周令……”
肖斯匀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孔,似乎在急切地喊着自己。
可终归不是自己想见的人,她失落又疲惫地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肖应之立刻把医生逮过来,心急如焚,“她刚刚醒了,还说话了,怎么现在没反应了?”
医生表示是正常反应,昏迷太久身体机能没跟上,再等等就好,大小姐很快就会醒了!
肖应之问要等到什么时候。
医生想了想,问肖斯匀短暂醒来时说的什么话。
“Jolin。”
“Jolin?她是蔡依林的粉丝?如果放一下偶像的歌,或许能刺激她快点醒过来。”
肖应之仿佛看到了希望,“好。”
而另一位伤者周令,那天求救完就晕了过去,被陈言安排进了手术室。
肖应之没那闲工夫管他,一颗心全扑在肖斯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