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云黎长这么大第一次喝醉。
她是从小特别乖巧的那一类女孩子,在外面即使聚餐也不碰酒,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从来都小心翼翼。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天已经黑了。
她也没有酒后断片,脑子里隐隐约约闪过一些片段,以及似乎过分清晰的,李秉初看她的眼神。
那是让她心底留有余响的惊颤。
她眼睛微微发酸,似乎还有些肿胀,云黎伸手摸了摸,回想起来她那一阵哭得太厉害。
她打量周围的环境。
整体深色,装饰简单,大和房间主人一样,是沉闷严肃的风格。
云黎小心打开门。
开放式的厨房中,李秉初正在煮东西。
他又换了一身衣服,黑色绸质家居服,衣服垂顺的贴在他高大的身躯上,锅中沸腾的水汽传来某种清香的味道,传到她鼻尖,让她顿觉清醒不少。
李秉初听到声音,回过头,目光扫过一遍。
“给你煮了醒酒汤。”
他这样严肃沉闷的人,看起来和厨房这样的地方一点都不相符,但他这公寓里锅碗瓢盆齐全,调料也基本上都有,冰箱里似乎也放着随时能做的东西。
他在厨房的动作,是非常熟练的程度。
云黎看着他关火,从橱柜拿了个小瓷碗,锅中沸腾的水稍歇后,倒了小半碗出来。
“加了蜂蜜。”李秉初看向她,说:“是甜的。”
他这句话像是特意向她解释,云黎怔了下,点头,听话的接过瓷碗。
传统解酒汤辛辣呛鼻,用刺激的方式开发被酒精麻醉的神经,他煮的是苹果和蜂蜜,味道非常清香。
喝起来更舒服。
李秉初打开水龙头,简单利落的把手洗干净,云黎看着他的侧影,回想她入睡前说的话,心里嘀咕,李秉初为什么淡定的什么都不提。
于是她主动提起。
“我……是不是说同意了……协议?”云黎试探,声音是只足够他们两个听见的程度。
李秉初关上水龙头,平静的开口:“是。”
云黎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酒后为什么突然要答应,或许是她骨子里就是个叛逆的人,才会在醉酒后暴露本性。
李秉初说的那些好处,她其实心里都认同。
云黎沉默没有再说话,李秉初看向她。
“又反悔了?”
“不是——”
云黎下意识否定,对上他的视线 ,她慌张的一抖,莫名的心虚。
“如果需要的话,我会拟定一份完整全面的协议,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欺负你。”
李秉初顿了顿,“不会让你吃亏。”
他说话总让人很安心,每一句都有分量,能稳稳落到地上。
在那一刻,大概残存的酒精也支配了她的思绪,云黎点头,她默认了。
李秉初默默拿过她喝完汤的碗,转身时,他眼帘垂下,指骨捏紧,微紧的喉头往下咽了咽。
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答应下来,确实成全了他卑劣的心思,他冒险走到这一步,本意并不是要算计她。
正如他所说的,他希望成为她的后盾。
能真正为她排解困难,在她做任何事时都能为她撑腰的后盾。
他希望他获得这个资格。
傍晚,李秉初送云黎回工作室。
他说协议他会尽快拟定好,下车时他突然喊住云黎,问她户口本是不是在自己这里。
云黎愣了下,点头说是。
她是和妈妈在同一个户口本上,妈妈去世后,户口本上只剩她自己,当然也就一直在她自己这里。
想来很多方面她都显得钟义康不像是一家人,难怪她这个亲生的不如人家没血缘的,估计在他眼里,她也不算是亲生的了。
想到这云黎觉得可笑。
“好好休息。”李秉初从暗处看向她,眼色并不明朗,他话到嘴边,停了片刻。
“要还是心情不好,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他补充:“如果你愿意的话。”
云黎手握了握紧,她点头默认。
即使她根本不会向他打电话倾诉任何,可现在她知道他们是同一战线上的,这让她会在心理上逐渐偏向他。
人都有这种趋向性的心理。
第二天早上十点,云黎就收到了李秉初发来的协议。
她往下看。
协议里写明他们的合作关系,表明云黎有完全的主动权随时解除合作,并且不涉及双方任何财产,在此基础上,他会完全配合她。
协议里的“完全配合”让云黎有些许咋舌。
如果说她和李秉初合作,事实上受利更多的人是她,因为李秉初可以帮她,她却无法为他提供任何实质上的帮助。
仅仅是配合他演戏这一点——
李秉初估计也不是太需要。
李秉初:【有需要更改的吗?】
云黎:【……没有。】
这与其说是协议,更不如说完全是她的助力。
她哪里还需要改什么。
云黎到现在还有些发懵,她始终感觉自己是莫名其妙做了件奇怪的事,在云氏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