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3 / 11)

“小姐,门房有您的信。”

谢晚苏浑然不顾,兀自到桌前坐下,斟了一杯茶自饮。

“不是说了,不论是谁的,统统送到灶房当柴烧了吗?”

自她及笄以来,满京城追求她的少年郎不知几何,门房收到的各式书信也是数不胜数。

谢晚苏一开始觉得新鲜还会看上几封,但时日一长,便也觉得无趣,且那些书信大都是些酸臭腐儒的情诗,看了叫人作呕,便索性都让锦芳送去灶房当柴烧了,不必再来禀。

锦芳却道:“小姐,今日这信,乃是……晋王殿下差人送来的。”

“您……当真不看看吗?”

竟是萧珹安?

谢晚苏瞧清信封上的落款,登时心上像被敲打了一下,跳得厉害。

锦芳有道:“晋王殿下毕竟是天潢贵胄,不同世间那等凡夫俗子,奴婢这才不敢随意处置。”

锦芳考虑得周到,自然有所顾虑,劝道:“小姐要不还是拆开看看吧。”

却不料,锦芳刚把信递到她手上,谢晚苏便像接了烫手山芋般丢开了。

她才不要看萧珹安给她写了什么,若是看了,恐怕当晚就要梦魇缠身。

锦芳微愕,弄不清自家小姐为何这般抵触,弯腰去捡地上的信,却听谢晚苏斩钉截铁道:

“无妨,你只管丢到灶房烧了便是。”

“好。”

见她语气坚定,锦芳依言去办了,抬脚前,听见谢晚苏又道:

“以后若还有,便统统拿去灶房烧了,一律不准来回我。”

锦芳点头,拿着信转身走了,心头却纳闷不已。

她平日也没见自家小姐跟晋王殿下有过什么交集。

且明明那晋王殿下生得一表人才,又是那等光风霁月的君子,京中贵女多有爱慕,争相追捧,可偏偏到了小姐这里,就变成了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实在叫人费解。

“哎哟哟,我的两位小姑奶奶,这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得闹起来了。”

“怎么了?”

谢晚苏冷笑,将那张花笺递给她,“瞧瞧你的好外甥女,都给我兄长写了什么?”

秦氏瞧清纸上写的内容,大致猜出了原委,神情不由一变。

众目睽睽之下,沈蕙自是心虚,但应变还是快的,眼眶当即红了,带着哭腔道:

“那花笺许是丫鬟失手放的,我并不知情,姐姐,你何故羞辱……”

她身后的丫鬟当即揽过罪责,跪地磕头:

“是是是,正是奴婢无心之失,与我家小姐无干啊。”

秦家姨母眼见自家女儿受辱,自然也来相帮,做出一副痛悔之色。

“我早说了!燕儿这丫头,平日就是你身边最粗心大意的一个,准会坏事,叫你不要留,不要留,发卖出去干净,你却偏偏心软不肯听。”

“瞧瞧,眼下惹出这等误会,咱娘两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如此一番话,倒渐渐逆转了风向。

有人道:“沈妹妹看着并不那等轻浮之人,或许,此事真的是误会……”

谢晚苏冷眼瞧着,毫不留情道:

“秦姨母莫要叫苦,若是误会,那便解开了就是。”

“不过今日我亦要把话说在前头。”

“我家兄长与我嫂嫂,乃是年少夫妻,情意自是非比寻常,若是有人妄想插足,那便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此话说得方才一直面色沉重、未言未发的谢重林,眉梢跳了一跳。

“表姐姐说这话,便仍旧是疑心妹妹了。”

对面,沈蕙水眸晃晃,长睫轻颤,滚下一行泪来,看着乖巧,却是个冥顽不灵的,委屈无助的眼神还时不时飘在谢重林身上。

谢晚苏不禁冷嘲:“沈妹妹,你既如此冥顽不灵,那我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今日待我兄长如何,在场之人皆有目共睹,且不说这花笺之事是真是假,可自你见我兄长伊始,一双眼睛何时离过他半分?”

她一针见血的指出,“焉知不是心思太过所致?”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人群中,竟还有人没憋住,噗嗤笑出声来。

“你……”

“怎可如此血口喷人……”

沈蕙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显然是羞愤至极,一双手揪着身前衣襟,哭成了泪人。

秦家姨母亦是恨恨地咬牙看着她,含泪对秦氏道:“姐姐,公府嫡女便可如此张狂欺人?何不告了国公爷管治?”

秦氏此刻只想息事宁人,按住她的手,摇头叫她别再生事。

沈蕙边哭边道:“姐姐,今日遭你如此诋毁,我倒不如一头撞死在这儿,以证清白。”

“何必操之过急。”

谢晚苏微微一笑:“妹妹往后住在府中日子还长,清白二字,大可慢慢自证。”

*

话已放下,众人皆有见证,若那沈蕙今后再行勾引兄长之事,那罪名便是板上钉钉。

如此,兄长前世的祸端,当是不会再发生了吧。

回正院的路上,谢晚苏只觉一身轻松,谢重林却有些不安。

“苏苏,你今日这般为我闹了一场,难道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