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绛□□悉了他的心思后,回回都能捏准他的心意。
这一回,当绛玉将倾丝的玉钗奉给魏泱时,他也只是淡淡地瞥了绛玉一眼,眸中潋滟着的情绪清浅又难以捉摸,可到底不是怒意。
魏泱凝着神思思索时剑眉微蹙,明眸含愁,抿着唇的不虞模样里透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冷清,绛玉知情识趣地住了嘴,只在一旁为其斟茶倒水。
不曾想,玉钗的主人竟会突然出现在北竹苑里。
绛玉眉开眼笑地要去廊道上迎接倾丝,魏泱也停下了摩挲着玉钗的动作。绛玉能瞧见之处,他自然也能瞧见。
甚至于从婆子甫推开门,倾丝的一角衣裙洇进北竹苑的庭院里时,他就发现了她。
曜目的日光毫不遮掩地笼在她周身左右,翩翩的衣袂遮住了她的小腹,本能清瘦的身段在宽大衣袍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单薄如烟。
不自觉地,魏泱的眸光便落到了倾丝的小腹之上。在初时知晓倾丝有孕时,他笃定着她腹中胎儿是自己的骨血,纵然他知晓倾丝是个水性杨花、不安于室的女子,也在反复犹豫后意欲给她个名分。
酒红楼那一夜,他从王睿之的嘴里知晓了倾丝早就与他有了收尾一事。
如此一来,他的笃信就显得格外可笑。
不多时,绛玉已将倾丝迎进了耳房,照例让小丫鬟们上了好些糕点,并问倾丝:“姑娘可是来寻世子爷的?”
倾丝点点头,只见她忍着鬓边的羞意道:“上一回,我给世子爷写了信……”
瞧着模样,是在向绛玉讨要魏泱的回信。绛玉不懂男女情爱里的弯弯绕绕,她只知自家爷心里是装着眼前这位姑娘的,既如此,她就该懂事些才是。
“这两日刑部事务缠身,我们爷才刚得了一日休沐,只怕是还没有给姑娘回信呢。”
骤然听得此话,倾丝心里隐隐有几分失落,只是她也不会是非不分到要去苛责无辜的绛玉。
绛玉能为她送信,已是让倾丝倍觉感激。
“想来魏世子人多事忙,多半是没有闲工夫来指点我诗词的,倒是我冒昧了。”只见倾丝莞尔一笑,这便要从团凳里起身,似是离开北竹苑的模样。
耳房里静悄悄的一片。
绛玉一见她作势要走,立时上前拦住了她,陪笑道:“姑娘会错意了,咱们爷虽是个大忙人,却还没有忙碌到连指点您几句诗词的功夫都没有。”
说罢,她又亲亲热热地攀住了倾丝的胳膊,只道:“姑娘快些随奴婢去外书房里走一躺吧。”
于是,冬儿和珠绮便理所当然地被绛玉留在了耳房里。
倾丝被她半推半就地带去了书房,方才踏进屋门内,便见廊道另一头走来了个行色匆匆的绛雪。
绛玉虽挡在了倾丝的身前,并频繁给绛雪眼神示意,示意她不要冲动行事。可被怒火淹没的绛雪根本瞧不见绛玉的警告,她气冲冲地瞪了倾丝两眼,因瞧见了她在迎风口被狂舞着的洌风吹乱了鬓发的秀雅模样,心里愈发酸涩不堪。
“狐媚子。”她忍不住气,便在跻身越过倾丝身侧时冷冷地撂下了这三个字。
倾丝一愣,再没想到绛雪会这般不知礼数地当众辱.骂她。怔愣之后,她心里也是千万个不解,她与绛雪的接触称得上是少之又少,她也没有得罪过绛雪的地方。
她为何要莫名其妙地对自己发难?
眼瞧着妹妹失态至此,绛玉脸上也不好看。可比起这点难堪,窗牖后突兀响起的一声男子轻咳声更让她心生惶恐。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身瞥了眼已然躲进耳房里的绛雪,心里知晓自己是再也护不住胞妹了。
也好,她行事如此肆意妄为,多少次要被世子爷和刁嬷嬷责骂时都被她生生拦了下来,如今也该是让她吃点苦头的时候了。
“姑娘这边请。”想明白了这一点的绛玉立时收拾了心情,笑着将倾丝迎进了书房。
她如此客气与热情,倾丝便也将与绛雪的这点小插曲抛之脑后,只与绛玉郑重地道谢道:“多谢绛玉姐姐。”
绛玉往后退却了半步,大有不愿跟着倾丝一同走进书房的意思。这也正合了倾丝的意,能与魏泱在书房里独处一番,并亲手将自己所缝制的扇套赠予他。
说不准两人之间的关系会由此得到些大的进益。
满怀期待的倾丝便在绛玉炯炯有神的眸光下走进了书房,绛玉如此会揣测魏泱的心思,自然知晓此时此刻的魏泱根本不希望任何人来书房打扰他与倾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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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几缕日光从窗棂处倾洒而下。
魏泱已在翘头案后的扶手椅里坐得太久,脊背微微有些僵直,双腿也不自然地摆在案几的正下方。
他素来都知晓自己容色俊朗,当初如月和梅若芙争抢着要嫁与他为妻时,便有人赞过他风姿卓越,俊雅出尘。
昨日他初回乾国公府并与王雎之撕破了脸皮后,便问过绛玉和绛雪,他生的究竟算不算俊俏,以及与王雎之相比,谁生的更俊俏一些。
绛玉和绛雪的回答都是他,绛雪还说:“王大公子的蒲柳之姿怎么配与世子爷一比高下?”
魏泱对此半信半疑,若他当真比王雎之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