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而已,只是如今这情意也被压在她心上的大石取而代之。
比起虚无缥缈的情爱,她更想为自己、为腹中胎儿寻一条出路。
“初初知晓有孕的时候,我心里也是恨的。只是这两日渐渐地不恨了,还有些期盼着这孩子能早日落地,那样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倾丝说着说着,美眸里便潋滟出几分雾蒙蒙的泪花来。
冬儿见状立时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计,走到了倾丝旁,拿着软帕替她拭泪,“奴婢知晓姑娘心里苦,好在绛玉姐姐答应为您送信,说不准明日就有好消息。”
珠绮心里是愈发不好受,扪心自问,这世上哪里还有比倾丝更好的主子。偏偏她惧怕于魏泱的权势,又不敢向倾丝承认那一夜她的懦弱。
当时她不敢为倾丝出头,如今也只能装作不知晓孩子的生父是谁,干脆便装聋作哑一辈子,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地服侍在倾丝左右。
“魏世子的北竹苑瞧着很是清贵,北竹苑的姐姐们规矩礼仪更是让人挑不出错来,你瞧那燕窝和酸梅羹,还有耳房里的陈设和器具,不知要比乾国公府里的吃□□细富贵多少。”
倾丝感慨着那于她而言可望而不可即的富贵,心里不可谓没有触动。
这世上哪里有人生来就喜欢吃苦受罪的?哪怕乾国公府里没有人瞧得起倾丝的出身,她也是清白人家的闺秀出身。
若可以,她也想受人尊重、受人珍视。
眼下便有一把青云梯横在她的眼前,只要她能把握住这个绝无仅有的机会,不仅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还能攥住富贵与安宁。
主仆三人说了些体己话后,眼瞧着夜幕暗沉不已,冬儿便劝哄着倾丝睡下。
她睡得安稳,英瑰公主府却是一夜灯火通明。
刁嬷嬷将雅间里发生的事统统禀告给了英瑰公主听,英瑰公主夜里本就睡得不安稳,听了这话后又蹙起蛾眉问:“你的意思是,泱儿和彻哥儿一同算计了王家哥儿,还让王家哥儿背上了人命官司。”
“公主明鉴,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饶是刁嬷嬷这样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奴婢,也被今夜发生的事吓得脸色煞白不已。
原是一个时辰前,酒红楼里的魏泱邀请王睿之去乌彻所在的雅间里喝酒,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刁嬷嬷只是安安生生地守在雅间外。
不想一刻钟后,才进去陪客的清倌儿和花娘忽而惊声尖叫了起来,冷不丁一嗓子可把刁嬷嬷唬了一跳。
她立时走进雅间去瞧里头的状况,这便瞧见了满手是血的乌彻,昏倒在地上的王睿之,以及那两个已然没有气息的清倌儿。
乌彻脸色黑沉不已,此刻正冷冰冰地盯着不远处的魏泱。
雅间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刁嬷嬷被吓得心跳如擂,这便压着心头的恐惧去问魏泱:“爷没事吧?”
魏泱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先瞧了一眼乌彻,淡笑一声说:“我陪你喝了一晚上的酒,换你帮我一个小忙,很公平。”
话音甫落,乌彻顿时暴怒而起,他丝毫不顾及自己手上的伤势,只横眉竖目地瞪向了魏泱,“这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
魏泱气定神闲地回以一笑:“杀人偿命,我这就顺你的意,把杀人凶手王睿之扭送去刑部。”
“你……”乌彻简直不敢置信,眼前这举手投足皆清雅如仙、温润如玉的傅国公世子魏泱,行事居然这般狠辣无情、不讲章法。
乌彻本就是被英平王强逼着与魏泱交好,如今更是被方才血淋淋的一幕震烁得久久未曾回过神来,比起他手上受的这点小伤,那两个无缘无故死去的清倌儿才最为可怜。
他愣了好一息,直到刁嬷嬷拿了帕子来为他止血时,乌彻才回过了神来,只见他立时破口大骂魏泱道:“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魏泱瞥他一眼,抿了口茶后露出几分不置可否的笑。
“我若真疯。”
“今夜死的就是王睿之了。”
月悬星空。
倾丝在外奔波了一整日,夜里也没有多少困倦之意。
冬儿和珠绮两人张罗着要给她缝一条产褥,将来她生产时垫在身下也能舒适几分。
“罗婆子说她怀儿女时好几个月什么都吃不来,这可真是折腾坏她了。不像我们姑娘肚子里的这一个,就乖巧得多了。”冬儿笑着说道。
倾丝听了她这话,总不可避免地会忆起普济寺那一夜。她活在京城的这些日夜里,总是被人变着花样地践踏和欺.辱,而那一夜,不过是被欺.辱得更彻底一些而已,将她的自尊与清白碾在脚下,提醒着她不该奢想富贵乡里的一切。
可钱氏不知晓的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纠缠着王睿之不放。她最多是对大表哥有一点点朦胧似烟的情意而已,只是如今这情意也被压在她心上的大石取而代之。
比起虚无缥缈的情爱,她更想为自己、为腹中胎儿寻一条出路。
“初初知晓有孕的时候,我心里也是恨的。只是这两日渐渐地不恨了,还有些期盼着这孩子能早日落地,那样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倾丝说着说着,美眸里便潋滟出几分雾蒙蒙的泪花来。
冬儿见状立时放下了手里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