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
周昕惠和柳氏都坐在周如芸的床榻边,柳氏这几天因担心周如芸吃不好睡不好,眼下生生黑了一圈,她本就瘦削,这几天下来,更是瘦的脱了相。
周如芸心疼不已,“母亲,这里有惠儿,你不必忧心了,要不,你先回房歇着吧。”
周昕惠也说道:“柳姨娘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三姐姐的。你看你,眼睛都熬红了,眼圈黑了一圈,再不去休息生了病,三姐姐又要伤心了。”
柳氏听她这么说,唯恐周如芸再给周如芸添麻烦,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茶水刚冷好,柳姨娘嘴唇都干了,润润口再去吧。”周昕惠说着捧起了桌子上的茶盏递给了柳氏。
柳氏温柔地笑了笑,喝完了茶就离开了。
周昕惠又坐回了周如芸的床边,“虽说这皇宫是最富贵繁华的地方,却也是最吃人的地方,在这里又有几个女子能善终,便是有幸活着,也过得十分辛苦,倒不如在宫外觅到一个知心的人清贫一生过得自在。”
周如芸知她对姜清黎的事有颇多感慨,叹了口气附和道,“是啊,若能得一生安乐自在,谁又愿被困在深宫满腹筹谋呢!”
周昕惠眸光微闪,恰在此时采香端着药送了进来,周昕惠起身去接。
采香欲言又止,周昕惠微微皱了眉,采香终是将药碗交给了她。
“三姐姐,药好了,喝药吧。”周昕惠拿起勺子盛了一勺放在唇边仔细吹凉了,才送到周如芸嘴边。
周如芸宠溺地笑了笑,张嘴一口口喝着,直到把那碗药都喝完。
她心中暖暖的,即便在这宫里再难熬,她的身边总有她们陪着自己。
周如芸想着,姜清黎一死,这宫中便没有人再是她的对手了,位份高的几个嫔妃,全都与她交好,至于那几个有异心的,又实在是不成气候。
只是,后宫终究还是要进新人的吧,若还是姜清黎那般,她是不是又要打起精神继续战斗,想到这里,周如芸便觉心累。
周如芸索性不再想了,她觉得有些困了。这几天太累了,她需要好好睡一觉才是。
“三姐姐是不是累了?”周昕惠放下了药碗贴心地问道。
周如芸眼皮沉得不行,点了点头。
周昕惠扶着她让她睡倒,然后帮她掖了掖被角道:“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周如芸困得紧,胡乱应了声便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她就睡熟了,周昕惠推了推她轻声试探,“三姐姐?”
周如芸是个睡眠极轻的人,往常这么一推,她就能醒转,可现在她却毫无动静,仍紧闭双眼睡得香甜。
采香也走到了床前,“玉妃娘娘,这能行吗?”
她满脸担忧,看向周昕惠。
“放心!”周昕惠道。
周如芸这一觉睡得很是餍足,她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只是为什么她的床这么的颠簸,她猛地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并不在永寿宫,反而置身于一辆宽敞的马车中。
她环顾四周,发现车中还躺着柳氏和沈璟煜。
而百草先生就坐在马车的最前头,不断地催促着马夫再快些。
周如芸大惊,坐起身来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百草先生回过头,见她醒了,脸色有一丝的尴尬,说道:“去一个皇上也找不到的地方,子良就在那里等着我们!”
周如芸被他的话惊的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为什么?
难道?怪不得周昕惠会说那些话,周如芸又想起许久之前周昕惠也说过类似的话,而自己也确实告诉了她,自己想离开。
所以她为了她,竟真的策划了一个逃离皇宫的计划吗?
可是,为什么这里只有她,柳氏和沈璟煜?
周昕惠和采香呢?
周如芸担心起来,难道她们并没有一起跟过来?
这么大的事,皇上知道后岂会饶了她们!
想到这里周如芸再也忍不住,她爬到了马车前面,问道:“百草先生,惠儿和采香呢?她们为什么没有一起来?”
百草先生叹了口气道:“是玉妃娘娘帮忙掩护,不然的话咱们这辆马车是出不了宫门的。至于采香姑娘,咱们这马车实在是挤不下了呀!”
虽然这马车不算小,但躺了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后,百草先生尚且都快挤不开,更遑论再添一个采香了。
周昕惠打掩护让马车离开的?那不就坐实了她助歹人掳走皇贵妃和皇子的罪名了吗?
不行,她会死的!
她为了给她自在的人生,竟全然不顾自己的生死,她又怎能舍她而去!
“回去!掉头回去!”周如芸猛地大喊,将柳氏和沈璟煜也吵醒了。
两人迷茫地揉着眼睛,不知自己为何睡在一辆奔驰的马车上。
百草先生仿佛猜到了周如芸会如此做,他低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周如芸。
周如芸虽然很疑惑,但她知道这封信定然很重要,她快速展开信纸。
这是周昕惠写给她的。
“三姐姐,原谅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