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提高了音量,若是姜清黎真的睡着了,想必也会被喊醒了。
为了母亲的,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即便是皇贵妃治她一个僭越之罪,她也甘愿承受,只求她能赶紧出来见自己。
说完她就拂开了明夏的手,仍要往前走。
明夏如何能依,忙伸出双手上前阻拦,“贤妃娘娘,您不能进去!若是惊到皇贵妃,您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周如芸却不顾她的阻拦,仍不管不顾地往前走,明夏虽是皇贵妃的贴身丫鬟,在翊坤宫乃至整个后宫都很有脸面,但她到底只是个下人,自是不敢碰触周如芸的,所以她虽伸开手臂挡,却仍是被周如芸逼的步步后退。
不管她说什么,周如芸都丝毫不为所动。
正当明夏一无所措之时,只听内殿中传来姜清黎慵懒的声音,“外面是谁,怎得这么吵?若是惊了本宫的胎,仔细你们的脑袋!”
听到了姜清黎的声音,周如芸才停下了脚步,扬声道:“臣妾周如芸,有要事求见皇贵妃,打扰娘娘休息实在是迫不得已,望娘娘恕罪!”
“原来是周妹妹,周妹妹且先在正厅稍后,姐姐我梳妆更衣后便出来见妹妹。正好我也有事要跟周妹妹说。”
只是茶都喝了三杯,却迟迟不见姜清黎出来,周如芸暗暗咬紧了牙关,她已经不能再去催她了,唯有忍耐与等待。
姜清黎明显是故意磋磨她,逗弄她。周如芸气极,除了等待没有任何办法。
她第一次知道度日如年的滋味,分分秒秒对她都是凌迟一般。
终于在周如芸几乎要爆发的时候,姜清黎由宫女搀扶着走了出来。
只是看到她,周如芸更气恼了,用了那么久,她连发鬓都没有梳,甚至还穿着寝衣。
那她这么久都在做什么?坐在床榻上想象她有多着急吗?
周如芸看向她,第一次产生了想要除掉她的念头。
有些人是不值得怜惜的!
姜清黎对她仇视的目光视而不见,悠悠然坐下,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小口,这才开口说道:“贤妃妹妹怎么想起来我翊坤宫了?是来探望姐姐我的吗?”
周如芸忍着心中的怒意回道:“听说臣妾宫中的柳嬷嬷被皇贵妃叫到翊坤宫做吃食,臣妾见她久久未回永寿宫,大皇子又粘着她一刻离不得她,此刻正在永寿宫中哭闹不休,这才来翊坤宫求见皇贵妃,望皇贵妃能放柳嬷嬷随臣妾回宫。”
姜清黎唇角微扬,似笑非笑道:“不过一个嬷嬷,也值得贤妃如此紧张,这么大费周章气势汹汹地闯到我翊坤宫要人,不知这嬷嬷与贤妃妹妹是何干系呀?”
她看着周如芸,眼中有戏谑之意。
“柳嬷嬷是臣妾的乳母,自小陪伴臣妾,与臣妾感情深厚,臣妾紧张她也是人之常情。”
姜清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尾音拖长。
随后她似是十分为难道:“那可怎么办呀?柳嬷嬷冲撞了本宫,已经被本宫交到慎刑司发落了。”
“什么!”周如芸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周妹妹,你这个乳母大概是被你宠坏了,本宫不过是让她给本宫做两道吃食,她就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不情不愿就算了,还故意把热汤撒在本宫身上,吓得本宫差点就摔倒,这要是摔坏了龙胎,你说她有几条命可赔的?”
“不可能,柳嬷嬷性情温良,断不可能如娘娘所说!”周如芸脱口而出。
姜清黎脸上怒意渐升,“贤妃妹妹是说本宫扯谎,故意构陷一个嬷嬷吗?本宫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过就是一个卑贱的奴婢罢了,犯得着让本宫去诬陷吗?
她差点害了本宫的龙胎,本宫就是即刻要了她的命,皇上和太后也不会说什么,不过本宫仁慈,看在她是永寿宫的人,只不过是打发她去慎刑司罢了,妹妹不感谢本宫,怎得还怨本宫?”
此刻周如芸不想与她多做纠缠,慎刑司最善逼供,不把人屈打成招,决不罢休的。
况且姜清黎既然使了这种阴招,就一定会跟慎刑司交代,一定会把残忍的刑罚都用在母亲身上的。
她顾不上与姜清黎多说,带着采香飞一样离开了翊坤宫。
周如芸让采香去找皇上,她则直接奔向慎刑司。
她在心中祈求慎刑司的人不要与姜清黎沆瀣一气,希望他们还没有用刑。
可到了慎刑司,看到奄奄一息的柳氏,周如芸知道,祈求是没用的。
周如芸到的时候,狱卒还拿着沾了辣椒水的鞭子狠狠地抽着柳氏。
周如芸大喊:“住手!”
可那狱卒却装作听不到一般又抽了一下,周如芸扑过去生生替柳氏挡下了这一鞭。
霎时间,蚀骨钻心的疼痛自脊背袭来,疼的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后背的衣衫也瞬间被血色渗透。
狱卒见他竟抽了未来皇后,吓得扔了鞭子,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贤妃,贤妃娘娘,是您自己冲过来的,这不怪小人呀!”他哆哆嗦嗦辩解道。
周如芸顾不上理他,她搂着浑身是血的柳氏,心痛的简直无法呼吸,她颤抖着手不敢去查验她的伤势,急呼吸几次才稳住了险些崩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