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号音中开始。
线阵、方阵、盾阵、楔形阵,中间突破两翼合围,骑兵突阵步兵冲击......
这些高深莫测的战术战法在这个时候统统都没有了。
双方都是跑断了气的士兵,这个时候能披着盔甲举起武器嘶吼着朝对面冲锋已经是不容易了,那里还有精力和体力去思考如何排兵布阵之类的麻烦事。
打倒敌人或被敌人打倒就是最简单直接的战法。
不过大家好歹都是军团职业士兵,每日养家糊口的唯一本事就是训练与作战,所以看似杂乱无章的对向冲锋还是有一定章法的。
尤其是追击威尔斯军团士兵,他们最近吃得饱穿得暖还不用风吹雨淋,所以体力和士气都占了上风,加上所有的军官都是历经战阵存活下来的精锐又接受过短暂的战术战法训练,所以在骨干军官的带领下,看似混乱的威尔斯军团冲锋队形中其实基本都以小队为单位组成了许多个相互照应互为犄角的阵型。
反观西境边军,他们也懂得阵法,不过在这种时候对他们而言个人勇武远胜于战阵配合。
仗打成这样,双方都只想早些结束。
五百步,踱步前行,望影寻踪;
四百步,急步靠近,鼓擂号鸣;
三百步,慢跑蓄势,骑兵出动;
两百步,举矛拔剑,抽箭搭弓;
一百步,加速冲锋,箭矢飞流;
三十步,睁目嘶吼,步骑相攻;
接阵,双方士兵将一天一夜的全部抱怨和怒火全都集中到了手中的刀剑矛盾斧锤之上。
两块钢铁瞬间击打出殷红的火花,鲜血和肢体在空中飞舞,重锤砸出的脑浆和阔剑划开的肠肚散落一地......
炼狱战场北方五英里,特遣队队长斯坦利不等下马驻脚便跳下了马背朝北地阻击战指挥官安格斯奔去,“安格斯大人,敌军距离此地不到两英里了!”
“奥多他们坠尾失败了?”安格斯没想到敌军的两支队伍还是靠近了。
“奥多大人他们并未失败,不过敌军留下了五十个士兵殿后阻挡了奥多大人他们的步伐,敌军好像留了一个指挥官亲率殿后。”
安格斯飞快的运转着脑袋,思考着对策。
“斯坦利,传令北侧袭扰和阻击的特遣队、骑兵队以及剿匪队立刻到这里集结,我们南下堵住敌人的道路,能撑多久算多久。”
“可是北面~”
“想要排除北面的陷阱路障还需要一些时间,他们的大部队不可能越过,至于那支押运粮食物资的士兵是否会绕过路障南下支援~~来了再说吧。”
安格斯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拢了所有阻击队伍,威尔斯军团骑兵队二十骑、特遣队十二个(原十五个)在偷袭骚扰中幸存的特遣队员、加上雷多安手下三四十个勇士,步骑共计七十人放弃了北方阻击阵地,转向朝南方来的西军奔去......
人在极度饥饿和恐惧下的爆发力是惊人的,尤其知道前方不远处就有活命的一切。
两百多西军已经知道冲过挡在前面的最后一道障碍便能活下去,所以在这个时候根本不用什么鼓动和激发,两百西军已经变成了两百匹饿疯了的野狼。
匆忙间选择的阻击战场并不适合骑兵迂回作战,所以安格斯率领的七十来个步骑兵并没能将发疯了的西军尽数挡下,在砍杀二十多敌后为了保存实力安格斯不得不下令手下让开缺口放西军大部继续北上,而安格斯理智地选择快速奔到南方夹击西军殿后队伍。
目光转到血肉横飞的战场。
一个黑袍兵的身上沾满了敌军的鲜血,其实他也没放倒多少人,只不过杀红眼的他已经将地上的那具尸体剁成了一摊肉泥。
见那位受自己训练的黑袍士兵还在剁尸,科伦多提着滴血的剑一脚踹了上去,骂道:“你是剁肉糜馅呢?耗尽体力等着被人杀死呢?军功是按人头算的,你就算把他剁成灰也只算一个杀敌首功。”
黑袍兵被踢了一个趔趄,有些亢奋疯狂的他正准备返身斧头看过去,回望一眼见是自己的教官,立刻焉了下去。
科伦多见士兵还在发呆,又是一脚踢过去,“还TM看着我干嘛,继续杀敌呀!”
黑袍士兵呆呆地应了一声就朝陷入鏖战的地方跑去,科伦多也朝着被两个黑袍兵围杀的西军军官奔去......
西军是职业军团士兵,这支留下来殿后的西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在这种命悬一线进退生死的关头,他们的战力得到最大的发挥。
威尔斯军团两个第一旗队虽说有精悍老兵压阵但新兵比例也很大,温切斯顿庄园一战并不激烈也不残酷,所以此时面对半数于己的精锐敌人时也显得有些示弱。
短短的一刻冲锋陷阵,西军死伤二十余人,威尔斯军团也付出了三十多人的代价,在人数占优、士气占优、体力稍优的情况下这个战损已经有些过大了。
“奥多大人,这群西军不易对付,我们的士兵有些支撑不住了!”卡扎克头上的半盔陷进一个浅坑,额上暗红色的发梢一颗颗血珠往下落,这是在围杀一个西军小军官的时候被页锤砸的,若不是有那顶半盔估计也就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