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昌城城主府的大门外,陈辉等一众官员已经早早在那里等候,街角处跑来一名衙役,气喘吁吁地告诉陈辉,“大人,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好好好,来了就好,下去吧。”陈辉让衙役退下,自己则伸着脑袋向城门的方向张望。
参将秦秣站在陈辉旁边,他面带忧愁,与陈辉道:“城主,你说朝廷会不会怪罪我们,这次和谈会不会拿我们开刀?我这一家老小,这可怎么办啊……”
陈辉不耐烦地打断他,“好了,秦将军,这件事你已经在我耳边说了八百遍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朝廷如何,待会见了殿下自然知晓。”
陈逐在旁冷笑道:“哼!现在知道着急了,当初支持投降那会,我看你倒是高兴的很啊!”陈逐是当时唯一一个极力反对投降之人,但大势所趋,他仅凭一人之力也无可奈何。
秦秣狡辩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那是顺应时势,况且当时还有其他的办法吗,若不是我们及时求和,现在河昌城只怕是皑皑白骨,血流成河。”
陈逐不喜口舌之争,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他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秦秣还在那里嘀咕不休。
街角那边传来一阵喧闹声,声音越来越近,陈辉知道和谈的队伍来了,他整理好官服,摆正官帽,大步向前准备迎接,其他人也跟随在他身后。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在风中响动,只见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驶入主街,慢慢地在城主府门前停下,马夫麻利地跳下车,从旁边拿出一个脚蹬摆好,周公公扭扭身体,从马车上下来,他把右手高高举起,准备迎接马车上的主人。
马车的车帘从内掀开,一位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从里面出来,他扶着周公公的手从马车上下来。他虽没有说话,但他那周身自带的皇家气度,不怒自威,叫人不敢直视。
陈辉没见过宇文适,但多年官场浸润,也知晓眼前马车上的这位定是平南军主帅九皇子殿下,他下跪行礼,大声道:“罪臣陈辉,参见九皇子殿下。”
“参见殿下。”
“参见殿下。”
“参见殿下。”
百官纷纷下跪迎接。
宇文适并不着急让他们起身,他慵懒地张开双臂伸了一下懒腰,懒洋洋地说道:“这么快就到了,我还想多睡一会儿。”
陈辉抬头笑道:“殿下舟车劳顿,下官已经准备好了住处,殿下可移步内院休息。”
宇文适眯起眼睛,“你是?”
陈辉道:“下官河昌太守陈辉,参见殿下。”
“陈辉啊!”宇文适琢磨着,“我记得你刚才好像说自己是罪臣。”
陈辉战战兢兢,趴在地上,“下官该死,请殿下治罪。”
身后的官员们也都两股战战,忧心忡忡,心想投降之罪,罪无可恕,朝廷果然不会放过他们,这刚入城就打算惩治他们,今日这小命只怕保不住了。
马车迟迟不走,还闹出些许动静,后面的慕容月诧异,“前面怎么了?”她问楼越离。
“我去看看。”楼越离拍马向前,来到府衙门口,他扫视一圈,里面已经明白个七七八八。
他看向站在中间的宇文适,道:“九皇子这是打算做什么?”
宇文适见楼越离过来,顿时觉得没了趣味,他耸肩道:“摄政王说笑了,这里现如今是楚人的地界,我这个周人能做什么,我只是在问这位……陈大人卧房在哪里,我累了想休息。”
楼越离道:“九皇子既然想休息,那便去吧,和谈定在明日,殿下可别睡过了头。”
宇文适道:“自然,我等着王爷。”
他捞起地上的陈辉,笑嘻嘻地看着他,“陈大人,劳烦给我带个路呗。”
陈辉的胳膊被宇文适拽着,他紧张道:“殿……殿下,这……这边请……”
宇文适放开陈辉,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走进城主府大门,周公公跟在身后,那个带着刀的侍卫也紧跟进去。
马夫赶上马车往侧门去了,马车后面的宫人们也随着马车从侧门进入。
河昌城的官员们还跪在地上,面面相觑,也没人叫他们起来,他们现在应如何是好。
慕容月驾着马来到门口,她问楼越离,“刚才怎么了?”
楼越离笑道:“没什么,只是你们的殿下坐了太久的马车闹了一些脾气,现在没事了。”
贾余偷笑,“这也叫闹脾气。”
慕容月看地上的人还跪着,心想他们应该是河昌城的官员,问道:“这些人怎么办?”
楼越离扫视一圈,道:“都起来吧。”
地上的人如释重负,欢喜道:“是,王爷!”
众人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
慕容月望着楼越离,心里有些怅然,她从未见过身为摄政王时的楼越离,记忆中的他为人虽冷漠,但对于她却是不同的。从城门口见到他的一瞬间重逢的欢喜盖过了一切,她竟忘记了他的身份,南楚摄政王爷。现如今河昌城的官员们都对他俯首陈臣,他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慕容月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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