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郊外的军营里,人头传动,旌旗飘飘,一支军队正在教场集合,教场高台上,站着一个身穿黑铁铠甲,相貌堂堂、身躯凛凛的中年将军,他昂首挺胸,目视前方,正在给台下的士兵训话。
贾余骑马赶到军营的时候,台上的将军正好训话完毕,他扯去披风,随意的搭在右手臂上,走下高台准备离开。
贾余急忙下马迎上去,“李将军,李将军,您可回来了,涿州之行可还顺利。”
刚才在高台上训话的将军正是南楚骠骑大将军李昱,此次奉皇命出兵剿匪,胜利归来。
三个月前,涿州城的芒山出了一个茅山道士,说是入山采药的时候遇见仙人,得了一本太平天书,能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那道士四周散播谣言,说是朝廷昏庸无道,南楚气数已亡。他奉天命行此事,要替天行道,召集了大批流氓草寇,囤积兵器,准备南下攻打晋阳城,推翻朝廷。贼势浩大,官军望风而靡。
消息从涿州城传到京城,百官哗然,朝野震动,摄政王楼越离决定火速派兵镇压。
于是,李昱领命出城,前往涿州剿灭叛贼。
这几个月待在军营里,兵荒马乱,连夜赶路,风里来雨里去的,李昱现在早已疲惫不堪,正想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休息,就被这不识趣的贾余拦住,很是无奈。
“我说贾余,我这刚回京城,你就出现,你消息很灵通嘛。”
“嘿嘿,李将军,不是我消息灵通,是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两日,你不知道我家王爷急着要见你。”贾余笑着回答道。
“你家王爷想见我,哼,我现在可没空他,你看我这一身臭汗,我要回家洗澡去。”
说着,李昱就要上马离开,贾余急忙拽住缰绳不让他走。
“别啊,李将军,我家王爷都找了您两日,您再不过去,我估计要出大事的。”
“出大事,你家王爷干的大事还算少吗,一个招呼都不打就一道圣旨把我丢涿州去,我堂堂南楚一品大将军就去对付区区几个山贼草寇,你给我让开。”
李昱猛从贾余手里拽回缰绳,右腿狠踢一下马肚,战马吃痛,扬起健壮的四蹄,奔驰出去。
迅猛的力道让贾余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步,马蹄飞扬起来的尘土罩了他一脸,呛得他一边咳嗽,一边爬上马背,高呼着:“李将军,等等我。”
追赶上去。
李昱好不容易甩开后面紧追不放的贾余,回到李府。正准备脱衣服,舒舒服服的泡个澡。
只听见“嘭”的一声,自家卧房的木门被人粗暴地撞开,贾余从门外摔倒进来,他喘着粗气,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嘴里念叨着:
“李将军,您倒是等等我啊。”
看来今天不解决这个烦人的家伙,这澡是无法泡了。李昱无可奈何的穿上衣服,唤家仆上来换茶。
他走到卧房正中的圆桌旁坐下,看着还在地上躺着直勾勾盯着他的贾余,叫道:
“傻在那里干嘛,有事就坐起来说。”
听到李昱终于同意他把事情说出来,贾余乐颠颠的就要爬起来,一不留神差点撞到进来送茶的家仆,还好他眼疾手快扶住家仆,伸手接过茶盘,就挥手让家仆下去。
贾余端着茶盘殷勤地走到李昱旁边,把茶杯递给他。
“李将军,您喝茶。”
李昱可不买他的账,他右手敲击着桌面,不耐烦地说道: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有事有事。”贾余把这茶盘往桌上一放,坐到李昱对面,“李将军,北疆的战事您听说了吧。”
说起北疆战事,李昱那张不耐烦的脸上瞬间变的严肃起来,显露出悲伤。
在涿州城平叛的时候,陆陆续续就有北疆战事的消息传来,大多都不是什么好的消息。但当时山上叛贼拼命抵抗,他疲于应付也就无暇顾忌其他。
这次回京,也正想派人好好打听清楚北疆的情况,此时贾余提起不免有些不安。
“我在涿州城的时候知道的不多,只听说慕容炎战死沙场,西戎军最后被小满那小子打败。其他的我就不得而知,难道还发生什么事情。”
“唉,要只是这些倒还好说。”贾余叹了一口气说道,“关键是,三日前,派出去的暗卫从北疆传来一个消息,说是:焰城战役后,慕容月下落不明。我家王爷为这事心烦意乱,都没上早朝好几天。”
“月儿下落不明,她怎么跑战场去,慕容家都没人看着她吗。”
“暗卫得到的消息是她自己顶替别人名字报名参军的。”
“哎,也就这小丫头片子胆大,哪都敢乱闯。不过,慕容炎战死,这孩子怪可怜的,她在战场上总有人跟着吧,怎么会下落不明。”
贾余摇摇头,“根据暗卫的探报,很奇怪的事,慕容军那边对月姑娘的行踪只字不提,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一样。”
“人间蒸发,这确实奇怪,你家王爷作何态度。”李昱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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