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山北侧的山下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草场。
春日的阳光下,近千只羊羔聚集在一起吃草。白亮的羊毛像一大片盛开的白菊花,在绿草地上分外夺目。
草场上长满了野生的黄花,成千上万棵一尺多高的黄花,头顶着一朵硕大的喇叭形花蕾,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含苞欲放。
小月儿被眼前的一切吸引了。她赶着马飞快地跑下山去,奔到草场上。
她兴奋地跳下马背,蹲下身,一头扎进黄色的花海中。大把大把地采摘花蕾,不一会儿就采了满满的一大束。
绿衣少年看着这个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娘娘腔气息的,在草场上跑来跑去的白衣少年,皱一下眉头,骑马向西北斜坡上的几个蒙古包大营走去。
身披狼皮的中年男人打量着这个从岱山一直吵嚷着要跟着他们,现在却在草地上撒欢的不肯走的孩子,一脸的无奈。
他知道这个衣着不凡的少年定是那东南边扎兰城内哪家贵族世家的少爷,贪玩溜出了家门。
故而多加留意,少主刚到北疆不久可别因为这个,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小少爷,这一路走来可累了,要不要跟我们到前面的营地去吃点东西。”中年男人用马鞭指着远处的大营,向在花海里埋头苦干的少年问道。
小月儿迷茫的抬起头,黄花粘的她全身都是。望着眼前这个和蔼的大叔,她摸摸肚子,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饿了。
她像只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说道:“狼大叔,我饿了,我们快走。”说着就急冲冲地爬上马背,朝着绿衣少年的方向追过去。
绿衣少年到达营地的时候,小月儿和狼大叔也赶了过来。
狼大叔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把马交给营地上向他们走来的一个牧民。
牧民打量了一下马后的野鹿说道:“贾余,不错嘛,今天晚上又有鹿肉吃了。”
叫贾余的中年男人嘿嘿一笑说道:“牧和兄弟,我可没这本事,这是我家少主猎的。我家少主箭法超群,一箭就将这野鹿射翻在地。”
牧和向那个刚来草场一个月却身手非凡的少年赞许道:“离越,好样的。这北疆怕是没有什么野兽是你猎不到的吧,我们这几日可粘了你的光了。”
离越微微一笑把手上的缰绳递给牧和。
站在一旁的小月儿静不住了。“甲鱼?大叔,你怎么成王八了。”小月儿好奇地问道。
贾余似乎已经习惯别人对自己名字的误解,他笑道:“小少爷,在下姓贾名余,可不是那水里游的王八,不过倒是一只没了壳的乌龟。”
说着模仿着乌龟张开双臂,伸长脖子,撅着嘴巴慢吞吞晃悠悠的走起路来。小月儿被贾余滑稽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她左手抓着离越的右臂,脑袋靠在他的肩上,笑得不亦乐乎:“你快看他,哈哈”。
离越从未与陌生人如此亲近过,想甩开少年的手。可又想到这娘娘腔的小孩要是摔倒在地上恐怕是会哭的,只好强忍着不发作。
贾余看小月儿笑的差不多了,也就不再摆乌龟的造型。他笑着的问道:“小少爷,我们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您从哪来啊。”
小月儿不加思索的说:“我叫小满,我住在山那边的城里。”
“小少爷说的是扎兰城吧。那小少爷一定是扎兰城慕容将军府的小满少爷吧。”贾余接着问道。
小月儿摸了摸脑袋说:“我可不记得我告诉你,我是慕容府的。”
“这可容易,一说到小满少爷。这偌大的北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慕容将军府的双生子中一位叫小满的少爷。不过听说小满少爷有一位跟您长的一模一样的妹妹,在下从未见过双生子,不知什么时候有机会能见见这位小姐。”
小月儿转着大大的眼珠子,随口胡诌道:“她,她,她来不了,她在家绣花呢。”
“哈哈,我竟不知道慕容家的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绣花。”身后的大帐中走出一位英俊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件绣绿纹的紫长袍,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双白鹿皮靴。
小月儿眼前一亮,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
“塔里叔叔,你可回来啦。干爹爹说你去了南楚,南楚好玩吗。”
“南楚可好玩了,爱绣花的小满要不要跟叔叔去南楚玩啊。”塔里怜爱的搂着怀里的小娃娃,笑着说道。
站在旁边的离越向塔里行了礼。
塔里向他点了下头,轻轻地推开怀里的小娃娃说道:“小满,给你介绍一个哥哥,他叫离越。刚来北疆不久,人生地不熟的,以后你可要常来找他玩哦。”
小月儿看了看塔里,又看了看离越天真的问道:“塔里叔叔,这是您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娃娃吗。”
听了这话,塔里哭笑不得的说:“你可别听你干爹爹瞎说。离越是我南楚故人的孩子,只是家里出了点事,我接他来我这住上一段时间。”
“哦。”小月儿放开塔里,走到离越面前抓着他的手说:“我叫小满,以后就由我来罩着你。这扎兰城,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你就报我小满少爷的名号。嗯,可我叫你什么好呢。小越越。”
离越不想搭理他了,甩开手向大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