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一张瑰姿花颜微酡,香腮晕染开潮红,美眸朦胧惺忪,被酒气氤氲出雾蒙蒙的水光,眼神涣散,失去了焦距。
俨然是一副迷离醉态。
但醉酒之人往往全身都是软的,只有嘴是硬的。
楚月凝一把抓住少女的手,努力睁开眼,断断续续地嘟囔。
“曦儿...你说...阿姐听着呢...嗝~”
“阿姐,先喝点温水。“
楚曦端起一盏温水,递到女子唇边,又轻声哄劝。
”我让人去煮碗醒酒汤,喝完我们再聊可好?”
“醒...酒汤?”
“不喝!苦......”
或许是苦药汤的杀伤力实在太猛,导致楚月凝神智模糊时仍记忆犹新。
她皱了皱琼鼻,一把拂开嘴边的茶盏,全身上下都写着抗拒。
“啪啦——”
一道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瞬间打破了宴席欢快的气氛。
嬴政循声望去,待发觉妻子闷闷不乐时,唇边笑意收敛,面色微沉,
他起身大步走近,将她揽入怀中,朝楚曦淡声问询。
“月凝怎么了?“
“陛下,阿姐醉了,好似有些排斥醒酒汤。”
在强大的气场下,楚曦又无措又担忧。
清楚缘由后,嬴政神色稍缓,知道自家小妻子娇气得很,最不喜苦味。
于是,他召来宫人,仔细吩咐。
“去煮一壶温牛乳过来,加些蜂蜜。”
“是,陛下。”
不一会儿,一壶热腾腾的牛乳呈了上来。
宫人沏好一杯,小心递给陛下。
嬴政接过,先是亲自用唇瓣试了试温度,待觉温度适宜,才轻柔地喂给怀中娇人儿。
等她慢慢饮尽后,他又拿出锦帕,轻轻擦拭她嘴角的奶渍。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娴熟无比,温柔得仿佛是在照料懵懂孩童。
(嬴昭:胡说,阿父从未这般照顾过我。)
对于陛下的铁汉柔情,宫人们早已习惯,但楚衡楚曦两兄妹却是目瞪口呆。
毕竟,皇帝作为天下之主,金尊玉贵,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哪有人让他亲自伺候?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不得不再次感慨两人的伉俪情深。
同时他们暗暗庆幸。
阿姐遇到了一个良人,为她遮风挡雨,不会受一点委屈。
如此一来,他们也能彻底放心了。
喝完牛乳的楚月凝酒醒了不少,不过困意上涌,身体疲乏,只得乖巧地窝在男子怀中小憩。
嬴政垂眸注视着娇美的睡颜,心池荡起圈圈涟漪,周身冷肃的气息变得如春风般和煦。
翌日上午,楚月凝悠悠转醒。
回忆起昨夜的失态,她尴尬地抱住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
等平复好情绪后,她穿衣洗漱完,来到外殿,便发现了等候多时的楚曦。
“阿姐,你起了,可还难受?”
“咳咳,不难受,让曦儿忧心了。”
楚月凝按捺住心底的不自在,继续维持端庄温柔的阿姐形象。
旋即转移话题,企图回避昨夜的尴尬。
“衡儿呢?莫不是已经出宫了?”
“阿兄被陛下召去章台宫,商讨开办小学和封侯之事。“
楚曦善解人意地接起话茬。
听到解释,楚月凝了然地点了点头。
的确,不论是资助小学,还是封侯,都并非提一嘴就行,后续的事宜十分繁琐。
不过,这些事情有阿政处理,她倒不必操心。
“嗯,你们两兄妹用完午膳再出宫吧。“
“对了,昨晚你是不是有事想和我说?”
楚月凝虽然醉酒了,但并不是失忆了,因此隐约记得有这回事。
“是有件事想问一问阿姐的意见。”
楚曦低垂着脑袋,期期艾艾说道,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最终,她咬了咬唇,还是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想离开咸阳。”
“什么?!”
楚月凝惊呼出声,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急切地握住少女的手,秀丽的眉眼间凝满了忧愁,朱唇上下启合,不知如何劝说。
她就像鹰妈妈一样,对于即将独自翱翔的小鹰,总是有一万个不放心。
感受到阿姐真挚的关心,楚曦心头一暖,却仍没有动摇下定的决心。
“阿姐,你说过,要想真正帮助女子,提升她们的地位,不仅是从政令上、思想上,更是从经济基础上。“
”当厂长的这几年,我真真切切明悟了这句话,有了活计,有了钱,女子们才有底气,才能掌握话语权。“
”如今咸阳越来越多的女工人,女子的地位大大提高,已经不需要我推波助澜了。”
楚曦神情复杂,有开心、有失落、有释然,但更多的是期冀。
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杏眸明亮,熠熠生辉,闪烁着对追寻理想的执着信念。
“所以,我想去更多的地方,开办更多的工厂,帮助更多的女子。”
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又斩钉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