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非我萧某一人之功。”
萧何连连摆手谦虚道,温润俊秀的面容依旧如往常般沉静,并无一丝轻狂傲慢。
《九章秦律》确实是他的心血之作,但也少不了皇后娘娘所赠宝书的启发、也少不了诸位大臣的日夜商讨修订。
更何况他追寻的不是虚名浮利,而是天下的太平繁盛,以及百姓的安宁和乐。
“哎呀,萧兄你就别谦虚了!”
“你才能出众,又勤学苦读二十余载,如今一飞冲天,兄弟我呀真为你高兴......”
望着萧何对他丝毫未变的态度,韩信嘴角的笑咧得更大了,雪白的两排牙齿显得人憨厚又真挚。
他虽性子直爽、不拘小节,但也是出生于市井之中,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不差。
人心易变,一朝得势后有人狂妄自大、亲朋不认,如萧何一般初心未改之人少之又少,对他也从未轻视嫌弃过。
嘿嘿,萧兄真好,他要和萧兄做一辈子好兄弟。
一旁的张良静静注视着两人的笑闹,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可明亮的黑眸却有些黯淡,似有一丝怅惘和悲伤闪过。
曾经,他与阿弟也是如这般要好......
只可惜,秋色依旧,故人不在。
片刻后,马蹄声渐止,车外传来喧哗吵闹声,几人掀开帘子起身下车。
“哇!好热闹啊!”
“没想到竟有如此多百姓前来观看。”
“现下城中百姓大多识得几个字,想来他们想亲眼看看吧......”
“亲眼看看焕然一新的大秦......”
张良喃喃自语道,精致的眉眼间有着难以言说的释然,心底的最后一丝执念随秋风飘散。
国仇家恨、国仇家恨......
这短短四个字如同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曾经他尚能以“讨伐暴秦”为由坚定信念,可如今......
他扫视着一张张精神饱满的面孔,上面无一不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与感激,夹杂着对未来的向往。
暴秦已不是暴秦,他也已不是家中五世相韩的张子房。
或许,该放下了......
新秦律的影响极为深远,不仅为大秦确立了更为牢固的根基,也彻底收拢了六国百姓的民心。
蛰伏在各处角落的魑魅魍魉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些所谓的复国大业终究化作了虚无泡影。
自此,内政安定的大秦即将进入一个飞速发展的阶段。
九原郡,将军府。
“阿兄,秦律当真重新修订了,许多严刑峻法都取消了。”
“现在街道上到处是百姓们的欢呼雀跃声呢!”
蒙毅步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喜悦,急切地向兄长分享好消息。
纵使手下汇报过新秦律的消息,可他还是想亲眼瞧瞧,直到看见百姓们真心实意的笑容后,忐忑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蒙恬闻言兴奋地拍了三下桌子,随即爽朗大笑,英武的面容上满是崇拜与畅快。
“哈哈哈!不愧是英明神武的陛下,律法早就该改了。”
“要我说,那些法家太过墨守成规了,搞什么轻罪重罚,不仅没多大作用,还弄得人心惶惶。”
“阿兄所言有理,以刑止刑本就不可为,甚至会适得其反。”
听到兄长的抱怨,蒙毅重重叹了一口气,眉宇间尽是赞同之色。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光是九原郡就发生过好几起案例,原本是些偷窃的小事,最后却演变为了杀人潜逃的大事。
由此可见旧秦律的不合理之处,这几年积累的民怨也不少,只是慑于秦始皇的威权,不敢发泄出来罢了。
好在新秦律的颁布改变了这一局面,也为大秦消除了一处危及根基的巨大隐患。
正当两兄弟商谈之时,一位士兵着急忙慌地进来禀报。
“将军,不好了,有小股匈奴骑兵在周边骚扰。”
“什么?!”
“可恶!他们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刚安分几年又开始蠢蠢欲动,本将军要让他们再尝尝九原飞骑的厉害!”
蒙恬虎目猛地一瞪,皮糙肉厚的大掌狠狠一拍木桌,茶杯被震得水洒了一半。
但威武男子的气显然还没消,他眼底闪过一丝煞气与狠厉。
然后“腾”地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准备去教训不知好歹的匈奴。
见兄长怒火中烧,蒙毅赶忙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条理分明地开始分析。
“阿兄,莫要冲动行事。”
“此前匈奴一直与我们相安无事,今日却一反常态,此事必有蹊跷。”
“不若先查探一番。”
有理有据的劝说让蒙恬稍稍冷静下来,他示意士兵再去查探消息,又在屋子中踱来踱去,皱起眉头沉思着。
阿弟说得不无道理,自从进行羊毛交易后,匈奴部落获取了足够过冬的粮食,便极为安分。
之前也并无任何苗头,怎地今日突然前来袭扰呢?
蒙毅同样在一旁扶额思索,陛下派他来边关不仅是处理内政,更多的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