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陈敏早早地坐在了位置上,郁恬与她相视一笑,谁都没有主动提。
昨晚那通电话让郁恬差点失眠,有些兴致缺缺,特别是无意对上楚江漓的目光时,总觉得他是程珊的电子眼,一种被监控的不适感。反而,陈敏这天表现得特别积极,屡次争取出圈的机会。
昨日的风头太盛,郁恬休息期间遇到好几人的搭讪,因为是同行,大家互加微信聊天也很正常。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拉进了一个微信群里,闲聊了几句,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聊天页面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点名:@郁恬,他是从你们申城分行调过来的吧?
郁恬动了动手指回:嗯,以前公司部的。
有人甚至发了照片:好帅哦,绝对是全行最年轻的公司部老总。
有人回:靓女,北城分行在此官宣,沈公子早就订婚了。
下面很快接话:想不开啊帅弟弟,英年早婚,他才几岁啊?
又有人贴出了沈阔的简介,还有人发了很多沈阔的照片,开会的,工作的,用餐的,活动的……
郁恬心神一恍,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人看。好久未见,少年褪去了一些青稚感,已经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下颌线尤其清晰,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她不禁莞尔,挺好的,她知道他会越来越好的。
群里聊天的热情十分高涨,还有好些关于申城银行精英男士和女士的话题,看上去像个脱单群或者相亲群。郁恬默默地从群里退出来,将手机合在桌面上。
这两天,尽管大家坐在一起,除了老张以外,楚江漓鲜少与人交流。所有人都怀着避之唯恐不及的心思,煎熬着等待最后的解放。
郁恬在最后一天收拾行李准备回申城时,再次接到符蓓蓓的电话,“程珊可以啊,居然拿下了安益达的合作。”
此话一出,郁恬猛然惊醒程珊派她来培训的原因,“安益达不是还在谈吗?”
符蓓蓓有些惊喜,“你知道?”
郁恬将安益达和秦东平夫妇的事大概说了说,心里尽是失落,“程珊是怎么说的?”
符蓓蓓:“程珊在行务会议上亲口对赵行表态的,安益达要去你们那开户,后期合作意向已经敲定,赵行和师拓都当众表扬了她。你既然知道这事,说明你也有参与?”
郁恬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眸色深了许多,“我这不是在培训吗?”
符蓓蓓忽然不接话了,过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地说,“记住我说的话,回去以后把工作思路好好捋一捋。”
郁恬闷闷地一声“嗯”。她坐在床边,忽然没有了收拾的心情,抬手将垂落的散发拢在耳后,耳根微微发红。原来她自以为的坦诚相待,到头来都是各怀心思。她不知道自己将以怎样的心情和态度面对程珊,她所期待的那种相互理解、相互成就的上下级关系,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关键是她只能清醒着被利用、被作弄。
郁恬有些灰心。
郁恬推着行李箱出了酒店,正低头看着打车软件上司机的位置,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郁恬缓缓抬头,悠悠开口:“舅舅?”
陈近渊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笑着说:“你妈说你在这培训,我一忙完就过来了,走吧。”
郁恬犹豫了一下,“舅舅,我明天还要回单位上班的。”
陈近渊:“自己亲外甥女来一趟,吃顿饭都没时间,我这个舅舅也太不像样了。放心,不耽误你回申城。”
郁恬不再拒绝,跟着陈近渊上了车,来到一家海鲜酒楼。看着眼前豪华的装潢,郁恬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茶水,对陈近渊说:“舅舅,简单吃一点就好了,这里一看就不便宜。”
陈近渊笑出了声,“不用给舅舅省钱,放开了吃。”说完,陈近渊夹了一只生腌虾给她,“试试看这家的味道。”
郁恬凑近一闻,一股说不上来的土腥气席卷了整个鼻腔,紧接着开始作呕反胃,她喝了口果汁才勉强压住,笑着推了推,“还是不太习惯,我吃点别的吧。”
陈近渊看着她,“没事吧,我记得你以前挺爱吃的。”
郁恬摆摆手,“生冷的还是少吃,年纪大了,肠胃受不了。”
陈近渊觉得好笑,“可能我在杭城待久了,早就习惯了。就像你外婆一样,一个地方待久了,始终不肯挪窝。”
郁恬咬了咬唇,“外婆还是不打算住回市区?”
陈近渊点点头,表情有些无奈,“她年纪大了,我担心她的身体,待在你妈身边至少还有个照应。这些年,我一直在外跑工程,没时间尽孝,心里也是愧疚的。”
郁恬:“舅舅,别这么说,你一直是外婆的骄傲。今年过年,说什么也要把她老人家请回家了。”
陈近渊勉强勾起唇,“这几年在申城打拼受了不少委屈吧?上次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小伙子,为人不错,可以的话早点定下来,你妈妈就希望你有个依靠。”
郁恬怔住,眼底迅速闪过一道光,“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就为了这一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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