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恬醒过来时是在医院的病床上,空气中的消毒水气味让她眉头一皱,已经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倒下的。她看了眼手背上的输液针,想要起身却浑身瘫软无力,只能对着天花板静静地发呆。
沈阔轻声推门进来,看到她已经醒了,微笑着走过来,俯下身抚摸着她的额头,“还难受吗?”
她低哑着声音,“我睡了多久了?”
他在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已经一天一夜了,起来吃点东西,可以恢复得快一点。”
他把床头摇起来一些,将枕头靠在她身后,给她喂了点粥。“生病只能吃点清淡的,等你好了,让阿姨给你好好补补。”
“沈阔。”
“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他吹了口热气,将一勺清粥喂到她嘴边,她小口吞下。他抚了抚她苍白的小脸,笑着说道,“你以前总说梦话,现在噩梦结束了。”
她握着他的手,脸紧紧地贴着他的掌心,滚烫的泪珠滴了下来。他坐过来,搂住她的肩,用纸巾轻轻擦拭。她窝在他坚实的怀抱里,安稳地闭了闭眼,耳畔是他柔和的声音,“都过去了。”
“嗯。”
……
两天后,师拓发信息给她,孙晨伟被判了八年。她私下里查过资料,这种情况还不至于判得这么重,发信息问他:他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
师拓:这个不清楚。
郁恬:谢谢。
师拓:不用客气,一切都结束了,不要有心理负担。
郁恬:嗯,知道了。
师拓放下手机,看了眼面前表情僵硬的男人,“最多也就判十年,这个程度还不满意?”
顾珩洲碾灭手里的烟,轻轻吐出一口,眼神冷漠得像淬了一层冰,“他该死。”
师拓哂笑一声,“兄弟,公安局和法院又不是我家开的。”
顾珩洲把座椅转过来,抬眸看他,“谢了。”
师拓一脸无所谓,“还挺顺利的,有人在背后推进。”
两人默契地想到同一个人,相顾无言。
“云博回云南了?”
“嗯,和涵凝旅行结婚。”顾珩洲随意地晃了晃酒杯,饮了一口。
师拓指腹在杯口处来回摩挲,犹豫了一下,“说起来,你最应该感谢的是云博。”
顾珩洲偏头看向一处,知道他意有所指……
郁恬再次回到御园时,已经是一周以后。一进门就看到沈星仪敷着面膜,靠在沙发上刷小视频,“终于舍得回来啦?”
郁恬拿着几个食盒走过来,一打开,顿时香味扑鼻,有蝴蝶酥、小龙虾、韩式炸鸡和烤串。
沈星仪兴奋地揭下面膜,“我去拿啤酒,你要不要?”
郁恬想起沈阔的嘱托,“我喝白水就好。”
两人戴着手套,啃着一桌的美食,开始互道心事。
沈星仪瞪大眼睛瞧她,“小赤佬,森经病,色三滴……”平时教养很好的她,此时也是脏话满篇,“这种人活该千刀万剐,猪狗不如啊。哎哟,我的恬恬啊,万一那天师拓不在,你要怎么办呀……”
郁恬低着头,“别拿他和动物比较。”
“就是,人心坏起来真的是不要不要的。他判了没?”
“嗯,判了八年。”
“这种人肯定有前科,放出来也是危害社会。”
郁恬忽然想到了李慧清,一种邪恶的想法涌了上来。
沈星仪喝了口啤酒,“我听杭梦迪说,姓孙的他舅舅好像涉嫌论文抄袭,暂时还没有给出官方定论。所以,不良基因是会遗传的吧?要我说,国家法律对有些人还是过于宽松了,就应该像古代一样株连九族。”
“也不能一概而论,触犯法律是应该受到严惩,但是后代是无辜的,难道杀人犯的后代一定就会杀人吗?”
“现在人的道德底线那么低,法律不是最应该对不法分子起到威慑作用吗?”
郁恬给她剥了几个龙虾,“法律是用来维护公平正义和社会和谐的,孩子本身就是罪犯父母的直接受害人,他们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但应该拥有基本的人权。”
沈星仪一口吞了两块龙虾肉,细细咀嚼着,想了想还是提出了反驳,“一个人犯罪的成本越小,他下次犯罪的概率就会变大。我说了你别难过,如果孙晨伟第一次对你的污蔑和诽谤被严格定性,受到严重的惩罚,他还敢对你造成这次的伤害吗?万幸的是,你没有受到实质性的迫害,如果发生了呢,你还会像这样保持宽容的心态吗?所以我觉得,那些加强政审的提议不是没有道理的,恬恬,法律或许是无情的,但是也是最有道理的。”她喝了口啤酒,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孙晨伟,你现在或许和杭梦迪一样,还在学府里追求学术梦想呢,会有更好的前程。”
郁恬忍不住笑出声来,“行了,你忘了蛋饼理论了,怎么还搞职业歧视呢?”
沈星仪很认真地看着她,“你说实话,你很满意这份工作吗?忘了自己受的那些委屈了?”
“人总是要成长的,学府也有学府的生存法则,没有哪个生态环境会呈现完全无菌的状态。这个世界,有黑就有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