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惊诧、质疑、叹息。
黎宛淑看到陆寻歌这副样子,倒也不愿他冒险,上前软语相劝:“寻歌,还是放弃吧,淮安剑派的生死与你又有多大关系,只要你守住擂主地位,先打赢我兄长难道不比直接打赢申正炎容易么?”
容易,但费时。陆寻歌不欲多言,点头致意,从旁擦肩走过。小皙却是沉不住气,酸溜溜道:“想当年,殷重火以一己之力对战几派掌门不落下风呢,寻歌是我的英雄,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提起殷重火,黎宛淑像触发了什么机关应激了一般,顿时花容失色埋怨:“殷魔头与他怎可相比!颜姑娘,你怎么就不盼着他半点好?当日朔月大殿他意气用事,你不相劝,反倒助其走入歧途。如今重伤在身,你也不阻拦,一定要让他武学尽毁,彻底诀别武林前途尽失吗!”
小皙好像怎么也吵不过这位软软糯糯的大小姐,闷闷甩了手。
选择?他们何时给过我们选择!
陆寻歌回身径直朝她走来:“小皙,帮我把绷带解下来。”他弯腰低头,任她解下挂在脖子上的绷带,活动了下右手。
小皙的气一下子便消了,有些局促地捏着解下的白布,轻声问道:“疼吗?”
“你笑一下,我就不疼了。”陆寻歌忽而一笑,抬起左手刮了下她的鼻尖。
小皙抿着唇点头,调整了表情,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他转身后,她的笑容瞬间凋谢,化作愁绪万千。她是那个笑着鼓励和支持他的人,亦是那个最担惊受怕的人。
今日在大殿广场围观见证的皆是有名有位的七派江湖人,为什么是七派,因为付家已经被养伤为由扣在偏院不得外出了。而那些参与亥月革新的盟众大多也都被围在围墙外边。
申正炎早早等在朔月台,见了陆寻歌还敢来应战,心中五味尘杂。
陆寻歌并没有直接上台,而是转头向几派掌门道:“还请盟主和诸位掌门宽容,放几个盟众代表进来。”说着回头看了看被拦在外面的盟众,“此乃朔月盟易主大事,他们身为盟会一员,有资格观战。”
慕容灼:“哼!摆什么盟主的架子。”
西方龙王打圆场:“身残志坚嘛,随他去。”
上官空鸣嗤笑:“那就让那些盟众亲眼看看,他们敬仰的小擂主是怎么一败涂地的。”
于是外面围得水泄不通的盟众得以选出四名代表进入内场的观众席。
其中三个待在围观席最末边缘,有一个颇为胆大的穿过观众席来到了小皙身边。小皙开始没在意,定睛一瞧慌了神儿。
这张面皮是她画给尹无风易容用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变成盟众代表混进来了。
她用手肘碰了碰对方胳膊,试探小声问:“哥哥?”
那人眉眼弯弯,如沐春风朝她笑着,弯腰在耳边恶魔低语,一开口就是王炸:“回去把门规抄八百遍。”
“我……”小皙几乎想跳起来揍他。每次叫哥哥的时候都会倒霉。
知晓身世以后,她对尹无风的亲切感蹭蹭上升,又有些不安。以目前的身份经历和立场,怎么敢与之相认。尹无风对这位失踪的妹妹究竟是何感情,能否接受她之前的经历,小皙不敢冒险,更不敢暴露身世将性命托付他人。
她在幼年时将性命托付给最信任的奕哥哥,最终也逃不过被辜负的厄运,这一次,纵然是亲人,也不敢再赌。
上边陆寻歌已经和申正炎交手了。
尹无风看着陆寻歌在台上始终一手防备一手攻击,独臂迎敌的样,略微摇头:“看来,他右臂无法使上劲,放在腰后能减少受到攻击的概率,只用左手使剑迎敌。”
小皙看着暗自嘀咕:不太妙。
沉音剑是半软长剑,灭焰枪是长而硬实的兵器,以柔制刚,以短击长,一手对两手,怎么着都要吃亏的。
西方龙王坐在最前两排,能将台上人的动作看得清楚,有些惋惜:“不说只用一只手,哪怕不受伤也不一定能打赢申正炎,这下可是悬了,早听老夫的话多好。”
慕容灼慢悠悠摇着扇,一副悠然看戏姿态:“哼,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这位单纯的陆少侠想必不知道,他面对的可不是朔月盟主,而是——没有丝毫退路的穷寇!
明为盟主之战,实则为生死角斗!
早在几日前,他便派人到茗山送去了一壶毒酒和妻女的发饰。若是败了就二选一。当然,还有第三条路,就是在擂台上杀了陆寻歌,看申正炎怎么选。
陆寻歌在台上激战,小皙则观察台下。她发现今日来了一位从未见过的大人物。
玄武帮的分区座位处,帮众簇拥着一顶软轿。软轿四面皆垂有淡墨般的纱帘,只能隐约看出坐在其中是个穿黑衣的高大男子。
西方龙王同东、南、北三位龙王位坐其后,令其下两位渡丞左右列次,后方则是六位水运使、六位陆运使,以此类推。
封长泊身为西龙王的水运使竟然没到场。
除外,八位渡丞之中竟有一个女人,纤润合宜,三十岁上下,骨肉均匀,双眸精亮。女子盘发静坐,乌发上仅有三两支白雾状的云纹玉簪作点缀,气质素雅、稳重干练、黑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