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是在引导你的情绪,你该不会看不出来吧?”
此话一出,洛特林德眼中的怒火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糟糕。
立石介少尉暗道不妙,然而他终究只是农户家的儿子,方才与洛特林德高强度的对答辩驳已经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精力,此刻又突生变故,善辩如他一时间竟找不着词了。
眼见功败垂成,却被横插一脚,鲁莽的骑兵少尉杜烈忠顿时瞪大眼睛,恼怒地看向搅局的神令剑巫女,就要指着她的鼻子大骂特骂起来。
“你...呃...唔...”
然而,先前还能大放厥词的杜烈忠,此刻却彷佛喉咙里卡进了一根鱼刺,吱吱唔唔地一句话也卡不出来。
神令剑巫女并没有在看他,仅仅是余光的余威,就震慑住了这位在军校中以胆大性直著称的莽骑兵。
至于孟德尔中尉嘛,他根本没敢抬起脑袋介入洛特林德与神令剑识的交流中,只是苦涩地看着杯中的烈酒,满盈的酒杯,此时也只剩下了少许液体,就连杯底都不能完全覆盖。
“学弟,看来最后还是吹了啊。果然,咱们这些人生的失败者,走到哪里都处处充满了失败。”
孟德尔中尉撇过头,悄悄地对竹原界人感叹道。
可竹原界人并没有绝望,也没有悲怆,只是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
“相信师父吧。”竹原界人笃定地说道,“他能说服神令剑巫女的。”
“我怎么不相信...不是说员峤佬都是群怕老婆的耙耳朵废柴汉吗?”
“呵...”一声不以为然的轻笑,“谁告诉过你,师父他一定是员峤人的?”
而另一边,洛特林德则是叹了口气。
“我知道啊,这么明显的诱导,我怎会不知道了?”
立石介不由得做出一个尴尬的笑,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神令剑识抬手制止了。
单单是一个眼神,就叫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一个名字同时出现在了军校生们的脑海中:
弑杀龙神的公主。
“抱歉呢小伙子们,我们需要一点点隐秘的私人空间,你们没有意见吧?”
神令剑识温和地笑着,不等竹原界人他们回应——准确地说他们也无法作出回应——她就打出一个响指,霎那间,声音消失了。
军校生们错愕地面面相觑,如果不是他们所有人的耳朵在同一时间都失去了听力,那就只有一个答案:神令剑巫女屏蔽了他们的听觉。
就连视觉的画面都变成了黑白色。
何等伟业...就算是联盟陆战学院魔法作战局的局长...不,整个飘渺里都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种程度,这就是乐园镇守,守护全人类的最强守护者。
在他们眼前,“洛先生”和神令剑巫女显然陷入了激烈的辩驳中,他们之间的交谈,可能会变成一个永远的谜团。
利益的交换?价值的评估?对整个世界的影响?关乎人类存亡的抉择?对于这种层次间的大高手的对谈,竹原界人他们没办法知晓他们究竟在为了什么而争辩。
他们,只能怀着忐忑紧张的心情,希望大人物们的利益对调后,结果能偏向有利于他们的一面。
当然,也幸亏他们没能听见真实的情况,不然他们一定得大跌眼镜,以至于要怀疑整个飘渺里高层战力的结构构成了。
“洛林,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从他们身上看见了自己过去的影子,所以才决定要躬身入局,拉这帮倒霉蛋一把?”
就像未来的一只手,向过去的自己伸出援手一般。
嘛,不是有一句俗话是这么,童年美好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童年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对,就是这样。”
洛特林德骄傲地昂首挺胸,像是一个作文得了一百分的小学生。
“唔啊,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
神令剑识捂住脑袋,不住地摇头。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你我二人是什么身份吗?飘渺五国的国际形势,是建立在神令剑巫女十余年来都不曾介入的情况下而得以存续的,如果这个敏感的时候,就连乐园镇守都要宣布入局,这对整个人类界,整个飘渺里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清楚吗?”
“这几个孩子只能看见自己身上的东西,那就罢了,人类理所当然地要先解决与自身存亡迫切相关的难题。”神令剑识匆匆扫视了竹原界人一行人一眼,吓得他们猛地一哆嗦。
“但我们是局外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他们知晓的,我们能看清,他们被蒙蔽的,我们同样能看清。”乐园的巫女认真地看着洛特林德的眼睛,与平时判若两人。“你告诉我,你这样的行为,理智吗?”
神令剑巫女咄咄逼人的架势,即使听不见声音,也足以让竹原界人等人流下冷汗了。立石介少尉甚至感到有些惋惜,无法听见声响,意味着他无法近距离观摩世界上最强大的几个人间的思想交锋,错过这么一个窗口,怎能不令人扼腕了?
巫女小姐提出的问题,洛特林德难道没有考虑过吗?怎么可能。
只不过,他只是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