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叶微微一叹:“大舅母问到关键点了。
棉花亩产不过几十斤,且不能连续种植,到时织坊开起来,就不止我们一家收棉。
原棉不够必然向周边县乡购进,成本在一步步累加。
所以我思来想去,这织纺由三家分利,容易得不偿失。”
“如此,还是不参股的好,我们先顾好家里这摊儿。
那边再近也有五百多里,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和银两,能把灵河宝河两县跑遍。
眼看着附近不少村开始多种棉花,到时顾的了那头顾不上这头就麻烦了。”黄氏很慬慎,稳定灵河县的染坊织作,才能搞好外面。
见她一副想要又觉得没利益却舍不得的样子,不禁弹了下她脑门儿:“上次你拒绝武管事倒清醒,这回又放不下了。”
“委实是与朱老板合作,对我们大有好处。”沈小叶刚一说完,符哥儿就从另一边爬过来,伸手在她脸前:“姐姐,我也要弹。”
“好啊,但你得先让我弹一下。”说着,她不由分说抓住人要弹他的小脑袋。
“不要不要,哈哈哈,痒痒。”符哥儿从她怀里挣开,打算躲在娘身后,不料娘蹭的站起,他被姐抓个正着。
于是连忙捂住额头:“不闹了不闹了,姐姐要认真仔细算帐,挣多多钱给符哥儿买好吃的。”
“放心吧,少不了你吃的。该睡觉了,别影响姐姐算帐。”黄氏伸手把他抱走,小家伙唉声叹气的与姐姐挥手道别,好像他要去几千里外似的。
小小插曲一过,沈小叶反而没那么纠结了,这一放松就听见外边的窃窃私语。
她倾身一听是大舅舅在说,要问问她对此亲事真的满意否。
接着是大舅母的声音“她不点头,岁哥儿能张罗成?回去睡觉,喝的满身酒气……”
“爹臭臭。”
“不臭,酒香酒香,不信你闻闻。”
“哈呵呵,不闻不闻,娘快跑。”
声音慢慢远去,小玄猫呼出一口气,哄小孩儿玩什么的最累猫了,它摊在炕沿问:“你还是不参伙?”
“嗯,投入太多回报低。”沈小叶没有那两家的积累,还是选择了稳扎稳打。
当然,此事待天亮后,需要与家里人再合计合计。
于是三天后,他们几方在府城碰面,由沈长岁代表长辈们出席,原因在于他现在的举人身份加持,而沈小叶委婉辞了入股之议。
“沈小掌柜,分成可以再谈。
你瞧我到肃宁就是生客,而武七爷这边又不方便正式出面。”朱老板看重的是她身后的关系网。
并不是非她不可的,沈小叶情知他所求,说道:“车队的陆公子,他仍然会承接你们的货物运送。
至于染布这块儿,我们家可以每年带队到肃宁,将你们需要的颜色染出,以最优惠的价格。”
她之所以一直倾力培养村里的少年人,其中大半原因就是为了有一支可以机动的染布分队,随时能为灵河县以外的客户提供上门服务。
而染坊,才是家里发展的根基,织坊是为弥补货源短缺才做起的。
家里商议之后,觉得入股本钱不足,心里就会免得亏欠,做起事来难免约束。
“嗯,车队也会给以最优价格,路上一应关节税卡,通通由我们代劳。”陆观给出了明确表态,车队和布坊本就不是绝对捆绑的,各自有各自的生意方向。
朱老板暗自松了口气,只要车队肯合作,他的货可以一路无忧到站,“武七爷,你看呢?”
“既然沈小掌柜已经决定,也不好再勉强。
不过以后你来肃宁进货,可得优先考虑我们织坊。”武七爷手里,本就有当地可以合作的侯选布商。
“这是自然,论起布匹的保质保量,我首推您。”沈小叶还真是这样认为。
武七爷笑道:“先别急着夸,我还有一事请你割爱。”
沈小叶微怔,一直陪坐当透明人的沈长岁出声道:“您是相中我们布染哪个人了?”
武七爷是这个意思“然也,是林慎,他很擅于同农户打交道,为人又憨厚中藏着机灵。
同时在和各处掌柜交流中,也不怯场,稳得住神儿。
目前织坊要打开局面,我借不了小掌柜来统总,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二牛哥?她可是当左膀右臂带着的,沈小叶听的纠结起来,边上的朱老板却暗赞武兄高明,借了沈家亲信就等于借了势。
“这主要得看林慎自己的意愿,以及七爷准备借调他多久。”沈长岁不反对大家相互借力。
武七爷抓住时机,立刻道:“两年。”
“太久了,林表哥家里正准备给他说亲,离家两年不行。
而且,我们不能替他做决定。”沈小叶表示反对,并提前申明:
“我也不会这时喊他进来。”那样二牛哥根本就不能自主。
沈长岁:“既然车队的事议定,其他就暂且押后再说。
今日我做东,请两位老板到陶然居尝尝他们新上的烤鸭,如何?”
“自是恭敬不如从命。”事情大体谈成,武七爷和朱老板欣然前往。
而沈小叶在宴请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