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军粮草,才是最稳妥之法。”
“以我之见,既然不能确定袁绍是否果真昏迷不醒,还是应当以守为主。”
“更何况,吾观今日袁军各部攻城皆井然有序,哪怕袁绍果真昏迷不醒,却也不容小觑。”
“袁军经受得起损失,吾等却是不行。”
周琦闻言,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而后说道:“志才之言有理,虽说据城死守或许会耗时日久,而且必然损失不小,却是最稳妥之法。”
“依我之见,无论袁绍有何谋划,是否真的昏迷不醒,我们都应该不予理会,安心守好郯县即可。”
周琦下定这种决心,除了戏志才的话意外,也是想起了自己攻打垫江的经历。
如果赵韪等人不急功近利,而是据城死守,周琦最后恐怕也只能无奈撤兵。
正是因为赵韪等人自以为看到了胜利的机会,主动出城劫营,才会有此大败,最终不仅损兵折将,还丢失了垫江此等险峻城池。
周琦并不认为自己以及麾下谋士算无遗策,天下无敌。
弄险固然可能以弱胜强。
但弄险哪怕成功无数次,只要失败一次,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两军交战,还是应该使用堂堂正正之师,实在是陷入僵局被逼无奈以后,才会想着弄险。
刘备闻言,亦觉有理,正想答应下来,却见张飞不满的说道:“既然已经推断袁绍果真昏迷,如今袁军群龙无首,大将军何故还要如此畏手畏脚?”
周琦摇头道:“三将军此言差矣,孤只是推测袁本初有可能昏迷,却也有可能是其所设下的诱敌之策,真相如何,实在难以琢磨,因此才不建议兵行险着。”
张飞却是说道:“若袁绍果真昏迷,如此畏手畏脚,岂不错过了破敌良机?”
“若是担心此乃袁绍诱敌之策,不妨让某带领三千兵马出城劫营,兄长与大将军领兵屯于后方,静观其变。”
“若果真是袁绍之策,兄长与大将军无需救援,纵然某麾下三千兵马折损殆尽,又有何妨?”
“若劫营能够成功的话,兄长与大将军再引大军驰援,必能一战大破袁军!”
周琦闻言,不由眉头微皱。
从张飞对三千士卒性命毫不在意的态度,周琦就不由在心中暗叹,史书果然没有写错,张飞敬爱士人却不体恤士卒。
这也是汉末时期豪强们的普遍心态。
关羽闻言,却是眉头微皱,喝道:“三千兵马,岂是儿戏?若果真全都折损,又会多上多少孤儿寡母?”
关羽斥责张飞,倒也并非因为不赞成张飞劫营的做法。
而是因为,关羽性格与张飞截然不同。
张飞敬爱士人却不体恤士卒,关羽却反其道而行,傲上而不欺下。
关羽因为这种性格,在历史上吃了大亏,而且也因此让许多人诟病,认为关羽太过狂傲。
甚至于,相比起关羽的傲,很多人更喜欢张飞的真性情。
只不过,这些都只是基于上帝视觉观看问题。
事实却是,普通人若是来到汉末,最好投奔关羽而不是张飞。
关羽能够做到体恤士卒,可以真正把他们当做自己的手足兄弟,张飞却视其为建功立业的工具,甚至不把别人当人看。
关羽傲上,是因为他性格高傲,拥有自己的气节,不屑于攀附那些没有真本事,或者是谄媚的士人。
对于真正有本事且品德高尚的士人,关羽自然也是从心底感到敬重。
关羽自己喜欢读《春秋》,并非附庸风雅,而是家族传承。
其祖父就常以《易经》、《春秋》训关羽之父关毅,关毅作为至孝之人,亦是以《春秋》训关羽。
关羽从小耳濡目染,通晓其中的微言大义,就将这份义刻进了骨子里。
张飞却是不同。
他出身地方豪强,家里非常有钱,田地仆役也不在少数,却终究难以跻身士族之列。
汉末无数豪强都希望,能够让家族更进一步,张飞自然也不例外。
正是为此,张飞哪怕有万夫莫当之勇,仍旧有些附庸风雅,喜欢书法与做画,对于士人非常敬重。
从骨子里,张飞也想成为士人。
人们喜欢张飞,是因为不知不觉间,每个人心中都圈养着一头野兽。
很多时候,大家都只能死死压制野兽。
但是看到张飞这种能够释放野兽的豪杰,也未免会心生喜爱,甚至会刻意忽略他的暴戾与所犯下的过错。
张飞如此,李逵亦是如此。
反之,关羽类似于清高且品德高尚之人。
普通人做不到这种程度,自然缺乏一种代入感,甚至会觉得关羽太装,太孤傲。
因此,关羽的失败也就会被不断放大,功绩反而会被淡化。
若平心而论,能够真正做到傲上而不欺下者,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绝大多数之人,都是媚上欺下。
就算修养好不欺下,至少也会从心底感觉自己高人一等。
关羽斥责张飞,自然是因为对方那种不在意三千士卒性命的态度,这种理念与关羽的认知背道而驰。
刘备亦是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