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昏迷不醒。她急忙去了周阿婆家。
“烧得这般厉害!”周阿婆来了之后,吓了一跳。待把过脉,她赶紧拿针,针刺谢扶光的少商穴等等穴位。
“阿婆,严不严重,会有事吗?”沈秀焦急得脸也与谢扶光一样开始发烫。
“有些严重。不过你莫慌。”周阿婆肃色,仔细给谢扶光施针。待她扎完针,她继续给谢扶光把脉。
“阿婆,他怎会发烧?是染了风寒么?”
“心火郁积,心神受损,致使的热病。”
“心火郁积?心火是怎么引起的?”
“食辛食辣过甚,滋补过甚会引起心火。外邪侵袭,如湿热之侵入体内,灼伤心阴,会引起心火。情志不畅,思忧焦虑生成火邪,也会引起心火。”
“那他这是什么引起的?”
周阿婆把脉沉吟,“脾胃正常,并非食辛辣滋补过甚。体内也无湿热之邪气,并非外邪侵袭。他这是……”
她再仔细把了把脉,猜测道:“他或许是情志不畅致使而成的心火热病?他最近情志不畅?”
沈秀诧异。谢扶光是因为情志不畅引起心火,才发烧的吗?他最近情志不畅,心情不好?
可他明明看起来并没有心情不好。忽而,沈秀想到了什么。谢扶光一离开她,就会焦躁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焦躁不安并没有缓解,且一日比一日严重。
他这心火,很有可能就是他的焦躁不安越来越严重,淤积得越来越多引起的。
沈秀与周阿婆说了此事。
周阿婆若有所思,“焦躁不安,忧思过甚。大抵是如此。”
她看了看沈秀,又看了看谢扶光。她知道谢扶光很喜欢沈秀这姑娘。从谢扶光一亲沈秀就晕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他极喜欢沈秀。
但周阿婆不知他竟如此喜欢这姑娘。都喜欢到离不得她,一离开就焦躁不安。因忧思过甚,还引起了心火,发了热病。
这真真是……她活了这大半辈子了,就没见过有人喜欢一个人能喜欢成这样的。
情之一字,教人躁,教人忧,教人病也。周阿婆颇为感慨。
她吩咐沈秀给谢扶光擦身子,她则去煎药汤。
拧拧帕子,沈秀轻轻擦拭谢扶光的额头。
他双目紧闭,面颊潮红,鼻尖细细汗珠渗出。她摸摸他发烫的肌肤。恨不能将他身上的热意转移到她身上,替他分担发烧的痛苦。
谢扶光忽然睁眼。他抓住她,“秀秀……”
“扶光,你————”
谢扶光打断她,“别离开我。”
他气息虚浮,眸子里布满红血丝,“别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不会的。扶光,你别太担心了,我不会离开你,真的不会。”
他又昏迷过去。沈秀心里堵得难受。他果然是因为怕她离开他才病的。
他明明武功那么高强,身体那么强壮,
可他又好像总是很娇弱,又是晕症,又是心火热病的,如一朵花一样脆弱易病。
而他这样脆弱易病,皆是因为她。
他这样浓重又赤烈的感情,让她鼻腔酸涩起来。她眼眶湿润,一边给他擦身子,一边哽咽,“你这人真是,作甚么要这样担心,我不会离开你的,说了不会就是不会。”
他何至于就害怕到如此地步。她吸吸气,将泪意逼回去。
大抵一个时辰过去,谢扶光终于退烧。沈秀守在边上,松下一口气。
晨间,露浓花瘦,雾重折枝。
熬了一夜的沈秀,打打呵欠,去摸谢扶光的额头。烧已经彻底退下去,没有反复。
等到谢扶光苏醒,沈秀第一时间问:“扶光,你感觉怎么样?”
他仍然只有一句话,“别离开我。”
她温声道:“不会离开你。扶光,等你病好了,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她明明才喜欢上他不久。可对他的喜欢,却浓烈到让她几乎溺毙。之前不答应成婚,是因为矜持。而现在,她什么矜持也没有了,只有对他的一腔爱意,浓烈倒想要将她的全身心奉献给他。
“病好了,就成亲?”谢扶光缓声道。
“对。”她轻抚他卷曲的长发,“你高兴么?”
他动动失去血色的嘴唇,“高兴。”
从前他的嘴唇多漂亮,如花般艳润嫣红,可现在,他的嘴唇苍白发干,像是受尽了摧残。沈秀泪腺再次湿润起来,“你好好躺着,我去阿婆来给你看看。”
她一起身,便被他拉住手腕,“别走,别离开我。”
“我只是去叫阿婆。她就在我们家。”
他抓紧她。她道:“我不走,我就在门口喊她。”
她走到门口,喊了几声周阿婆。不多久,周阿婆进入屋子。给谢扶光看了看之后,周阿婆道:“无甚么大碍了,多休憩休憩,按时吃药即可。”
言罢,她继续嘱咐谢扶光,让他心情保持舒畅,切莫再忧思过甚。嘱咐完,她便归了家。
沈秀:“阿婆说的话,你都听到没有。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你啊,给我开开心心的,不许再担心什么了。”
谢扶光睫毛颤动,“嗯。”
她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