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天的功绩就在眼前，为了被阿斯蒙蒂斯进阶为大魔鬼，作为深狱炼魔早已升无可升的米开朗基罗愿意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促成与工业教会、万机之父的合作。

而他的底线，就是给自己留一条命就好。

“魔鬼的职场生活好像不是很如意啊，感觉比我们那边还要恶劣。”

按说这种高阶魔鬼的地位几乎仅次于各个层面的大公，本没有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进行豪赌才对。

见深狱炼魔一有机会就甘愿为升职抛弃除了性命之外的一切，陈舟竟感到了莫名的地狱，这个世界的地狱实在是太地狱了。

米开朗基罗眼中浮现一抹希冀之色。

陈舟沉吟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签合同吧。”

『？』

“合同？你是指契约吗？”米开朗基罗极力按捺住自己的狂喜，“没问题，我以自己的性命担保，绝不会在里面留下半个字的漏洞，你让我怎么写就怎么写！”

陈舟却是摇了摇头：“不是契约，只是普通的合同，就是凡人使用的，没有任何强制力与魔法效果的那种。”

听闻此言，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魔鬼都感觉到了诧异。

不应该啊！

怎么会有人拿没有任何强制力的凡俗合同来约束魔鬼？

这不是傻吗？

他几乎是直觉般的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坑。

笑死，竟然有人想用魔鬼的伎俩来对付魔鬼！

“因为工作需求，我刚好随身带着优质的羊皮纸，你检查一下上面有没有问题吧。”

一边说着，陈舟翻开背包将纸递给了对方。

抓过羊皮卷的深狱炼魔自信地翻看了半天……结果愣是什么后手都没有发现。

像纸张表面的纹路其实是某些文字啊，羊皮卷内另有夹层啊，用隐形的墨水写了东西啊，用于装饰的花纹实则是细小的地狱语啊，通过某种方式会浮现出隐藏的刻痕啊。

一切米开朗基罗认知中的魔鬼最常用那些坑人技巧一概没有。

就仿佛只是纸而已，即便用上了“侦测魔法”或“真知术”也一样。

可越是平平无奇，越是令来自地狱的魔鬼不敢相信。

“请稍等，让我认真检查一下。”

他倒不是说非得规避不利条款，毕竟原本就已经做足了诚恳地让利的打算。

但纸张上一片空空如也反而让魔鬼感到不安，愈发怀疑有更加高明的手段隐藏于其中。

然而即便米开朗对着这张纸研究了整整三个小时，也只证明了一件再浅显不过的事情——这就是普通的纸。

随即他看向一脸饶有兴致文明观猴的陈舟，眼中充满了疑惑。

“你违约我就杀了你呗，还用得着什么手段？”陈舟笑了笑，为魔鬼推己及人的心思感到有趣。

“是，倒的确是这样。”

米开朗基罗这才意识到对方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身为有着稳定发展、未来可期教会与优质理念的神力存在，对方若真想杀他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只需要抛出一点利益煽动其他魔鬼即可。

其实他也是如此，真想干掉陈舟也不一定非要找死似的自己杀进极乐境，蒙骗他人同样有机会做到。

“所以公证人那里写万机之父就好了，我受個累，既当甲方又当公证机关。”

你还能再要点脸吗？

这话米开朗基罗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说出来生意就黄了。

“所以说人一旦无欲无求，魔鬼都拿你没办法……”

甚至心中有比凡人更多的欲念的魔鬼反而会受到钳制。

鼠鼠大概知道陈舟想要怎么做了。

“另外有一点，你需要把自己的真名写在上面，不然伱违约了我找谁去？”陈舟继续一点点试探魔鬼的底线，“我不会把它告诉别人，但需要时我会用它追责。”

真名不只是真正的名字那么简单，而是一个事物对整个多元宇宙而言的称谓，意义接近于指针，懂得真名魔法的人有了它就能对魔鬼做出非常危险的事情。

想用它来咒杀魔鬼其实是比较困难的，而且真名可以隐藏可以修改，只要有了对策其实也不算致命。

米开朗基罗的底线当然不包括自己的真名——很多恶魔、魔鬼的真名其实早就暴露在了凡人或上位存在的眼中。

但这并不妨碍他讨价还价。

“知道了我的真名，你就有了随时杀死我的可能，这对我来说太危险了！”

陈舟一副为你好似的循循善诱道：“你想想这个计划一旦成功后会得到什么利益？如果我们真的成为了亲密无间的盟友，我会愿意用真名对你不利吗？换位思考一下，难道你想杀死我？”

米开朗基罗当然不希望和工业教会势力发生冲突。

“不不不！我怎么会和我有着利益往来的盟友为敌呢？”

“这就对了，知道了你的真名，我的牧师就可以召唤你互通有无，毕竟九狱的资源对物质面而言也是稀缺的资源。”

纠结良久过后，米开朗基罗还是将自己的真名告诉了陈舟。

其实他这就已经做好死一次的心理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