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狗贼!孤誓杀汝!破邺城之时,怎么就被这满口污言秽语的禽兽提前跑了!不忠不义之徒,怎么不陪着袁尚一起死!”
许都司空府内,曹操看完陈琳的2.0版辱骂檄文后,恨得那叫一个怒气填胸,好悬没背过去。
最后还是及时施展了一番桌面清理大师的技能,把书案上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砸得稀烂再踩上两脚,才算是及时泄压,没有太过于伤身。
而那个一拿到陈琳檄文、就急急忙忙来献宝的近侍,也被曹操喝令拿下:“这种污言秽语,拿来作甚!这也算军政要情不成?推出去斩了!”
曹操身边的其他侍从深知他脾气,不敢在气头上劝阻。
曹操的两个曹掾司马朗和毛玠在侧,觉得略有不忍,勉强劝了一句:“明公素来闻过则喜,此番近侍得书便上报,虽然疏忽该死,但明公如此处置,恐将来献策之人自危,伤及言路。”
曹操却不依不饶:“若是军政之策,但有上书言事者,孤岂能因言罪人?但这种无用谩骂之言,有什么值得散播的?这是在趁机惑乱人心!此事不必再言!”
曹操都把道理说了,司马朗等人再觉得不妥,也无法劝。
而曹操内心实则是在暗怒:“哼,上次孤看了陈琳檄文,被惊怒得打通了头脑经络,一时缓解了头风,没有追究。这帮竖子便以为孤见到陈琳的文章便能大度打赏?孤要是怎么容易被这些竖子料定举措,以后还如何御下。敢揣摩孤意,该死!”
曹操这样的上位多疑者,怎么能允许自己的日常癖好、行事作风,如此容易被属下揣摩明白呢。
这次的事情,本就触怒了他,顺势杀一個立立威,那些近侍小人就不敢乱琢磨了。
差不多的事情,一次是赏,一次是杀,要的就是猜不透。
这简直比梦中杀人还好使。
杀了一个幸近之徒,曹操挥手把其他近侍统统赶走,然后让司马朗去把荀攸和郭嘉找来,曹操决定紧急商议一下,对幽州变局的最新对策。
这次的商讨主要涉及军事方略,所以没荀彧什么事儿,他不专业。荀攸和郭嘉就够了。
不一会儿,人就到齐了,荀攸一进门,就看到曹操端着一个漆盏,有一搭没一搭地咪着薄酒,眼神飘忽。拿着漆盏的手也下意识地抽搐摆荡着,不时有酒液洒出来,曹操也不以为意。
荀攸就知道司空这次是真的又被气到了,不然不会大白天还要议论政务时,就突然喝起酒来的,这是发泄不快的闷酒呐。
曹操听见疾趋而来的脚步声,都没抬头看来人,只是盯着酒盏,沉声说道:“既然如今已经确认,袁谭基本上把与朝廷接壤的州郡防区,都献给了刘备。
那么孤再进攻幽州或是南皮,就能灭了刘备的威风,让他刚刚会盟袁、刘建立起来的威望,重新扫地。孤这阵子也想明白了,去年在徐淮与刘备争胜,实在是一时冲动。
徐淮之间,尤其是彭城、小沛、泰山一带,地势复杂,朝廷大军难以展开。昔年强秦暴横之时,陈胜、项羽、刘邦皆从彭沛之间而起,那地方自古就是反抗朝廷的贼寇盘踞之地。
孤手握大军,利在人多势众,当与刘备争衡于河北平原。当初那些地方还在袁谭手中,打了也伤不到刘备脸面,现在既然给了刘备,以后就在幽冀与之决战!必能扬长避短!
孤欲提前结束停战休整,整军进攻幽州和南皮,诸公以为如何?”
郭嘉闻言,连忙不顾自己身体虚弱,喘息着拱手劝阻:“明公不可!刘备军新占涿、蓟、南皮,必然戒备森严,驻军众多,以逸待劳。朝廷之军虽众,但实话实说,如今已不如刘备之兵精锐,兵甲坚利也不能及。
在刘备严阵以待时,就全力进攻,不得天时地利,怕是难以建功。但幽州之地,也有一弊,那便是当地产粮不足,难以长期养活重兵。
刘备或许能在刚占住幽州的第一年,在当地屯精兵五万、十万,甚至更多,但绝不能长久!将来就算常驻大量兵马,也得从精锐战兵替换为屯田兵。
而我军自罢兵休战,至今不过两三个月,连一年的粮食收获季都没熬过,这点时间的休战,根本起不到恢复民力、士气的效果,还是继续相持待变,至少一两年之内,休养生息对我军肯定是更有利的!
何况糜竺刚刚趁我军不备,以如此高价抢购了一批河间郡的存粮,赵云又趁着张将军换防到位之前的契机,偷袭抢走了一批军粮——
所以如今幽州短期内存粮应该是不缺的,毕竟根据对私通敌军的豪强审讯来看,糜竺连两千钱一石的高价都出了,他得是有多么迫切?而一旦得手之后,他短期内又会是何等的准备充分?
他们缺的,只是长期自给自足的产粮能力,我们现在打过去,那是正中诸葛下怀呐!”
郭嘉一口气说完这么多,不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历史上,郭嘉这时候也就只剩不到最后三年的寿命了。
而这一世,他在前年东海之战、夏侯渊败退时,被关羽张辽连番追击、慌乱中坠马摔断过一次腿。虽然骨折养了小半年养好了,但健康状况也因此愈发恶化。